“切”,雷莎莎不屑的嗤了一声,“你跟他认识久还是我跟他认识久啊?我在C大四年,沈自横在C大两年,我的资历可是比他还老,我对他的了解绝不少于马克思先生。他刚来的那会儿,我那群室友那群女同学可是每天把他的新闻当教材背诵的啊。”
“这……这么夸张?”简小从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沈自横出现在各种场所,然后像个明星大腕一样接受众花痴尖叫和鲜花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反胃,世人都被美貌蒙蔽了双眼。
雷莎莎认真的点了点头,视线还是牢牢锁着咖啡厅里那对身影。
“他,真的是GAY?”简小从再问了一句,自己问完之后都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
“千真万确。我看过他的那位很多次了,家里很有钱,人长得也很妖孽,开跑车,隔三岔五会来学校接沈自横,这两人很招摇的,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女人对沈自横趋之若鹜啊,据说他作画的时候会活活把人迷死,不过,他似乎很久没有动笔作过画了,一直都是在电脑上设计。”
听完这个说法,简小从对沈自横的厌恶度不自觉的又增了一分,无意识的捏了捏拳又皱了皱眉之后,她的嘴巴里小声的吐出两个字,“人渣。”
“你刚刚说什么?”雷莎莎其实听清楚了简小从刚才的话,但她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表情里是满满的惊悚。
“仗着家里有背景有后台,不学无术,浪费光阴,成天混日子过,感情生活堕落糜烂,不思进取,没有上进心,无耻,冷血,滥交、无情……”,简小从其实还有很多的词汇,转眼看见雷莎莎由惊悚变为惊恐的表情后,她咂了咂嘴,“这还不够人渣么?”
雷莎莎下巴都快掉了,“你,你你你,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反正是准确消息。”她亲眼所见还不够准确么。
就在这时,咖啡店里突然有了些响动,雷莎莎敏锐的发现这响动来自沈自横那桌,出于好奇,简小从也顺着雷莎莎的视线转头望去,看见的是沈自横起身离去的身影和Jenny陈梨花带雨的脸,写满了委屈。
雷莎莎愣了半晌,突然回过神来,“小从,有一点我想问你,谁告诉你沈自横家后台很硬?”
“难道不是么?”她记得梅主任给她的资料上写着“背景不凡”啊,能让一个品行如此败坏的人渣留在祖国的花朵里任教,除了后台硬到让学校都没办法动他之外,简小从想不出更好的理由。难不成那人渣才华横溢?打死简小从她也不会相信。
“他是单亲家庭出生的,跟着妈妈长大,据说他妈早年是空姐,退了很久了。家里好像也不是很富裕,他哪来的后台?”雷莎莎的语气平静淡定,分明陈述的是一个铁一样的事实。
“啊?”这下轮到简小从满脸惊恐了。
她也猜得没错,沈自横能留在C大任教的唯一原因不是他家后台很硬,而是他才华横溢:沈自横今年二十四岁,在他二十一岁的时候,他耗时三年完成了一幅水墨长征组画,拿下国内外众多大奖后,他的组画又先后在国内外各大展览馆举行了多次个人展览,获得了许多专家的大量好评,而沈自横个人也曾因为这个巨大的贡献而获得了许多奖。
于是,他被C大聘为特级教师,签约三年,享受二十二万人民币的高额国家级津贴。
这便是他的“背景不凡”。
知道这个消息后的一整天,简小从都一直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情绪里,晚上坐在阳台吹风的时候,她突然悟出一个人生哲理:误会其实是阻碍人们交流的最大障碍,它像一只毒瘤,长在人心里,只要不摘除,它就会慢慢的腐蚀你,以致让你对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全盘否定。
不过,即便如此,简小从仍旧对沈自横提不起好感来,倒不是怀疑雷莎莎话里的真假性,只是出于本能的排斥而已。沈自横这个人,和她生活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差很远。
第五场
C城十一月份的第二场雨下得淅淅沥沥的时候,简小从终于感冒了,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病来如山倒。何忘川在一家品牌电脑公司做销售经理,年末正是公司最忙的时候,他根本请不到假来C城照顾她,只能每天电话叮嘱她吃药喝水。
简小从的秋末感冒每次都像例假一样准时,唯一不同的大概是,这“例假”的周期是一年。她的感冒很奇怪,吃中药西药不管用,去医院吊水打针也不管用,非得安安分分拖上十天半月的时间,那病到最后会自然好。
简小从就是拖着这样的病体每天坚持上课赶作业布置学生工作的,在给何忘川打电话的时候,她这样大言不惭的说,“原来我对你的依赖不是天生的,而是伴生的,你在我身边我就会自然而然的变得脆弱而娇气,你不在我身边,我反而坚强和自立,所以说啊……”
“所以说,你不需要我了。”何忘川低声接过了简小从的话。
这低低的声音让简小从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解释了好半天,何忘川也一直说自己不介意,让她好好养病,但简小从知道,何忘川肯定被她这没心没肺的话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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