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落下,两侧的喜婆上前将轿帘掀开,接着是两双肥胖的手臂探入,搀着肖希希走出花轿。
穆瑾俊秀的眉梢微扬,唇角勾着不浅不深的笑意,看似笑至眼角,却又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在众人的注目中,唇角的笑意募地加深,上前自喜婆手中接过佳人,柔柔的声音道着:“王妃,来,牵住本王的手。”
肖希希的身形不经意的一颤,听着温柔如水的低唤,竟一时僵住了身形,静静立在那里,直到那双修长的手臂伸过,径自牵起她的手。
喜帕下方的面庞没有一丝娇羞,只是明丽的眼神半眯着眸,似是在思忖着什么,微垂了视线,只能借着脚下的路和周遭的声音猜测这现下的情形,牵着自己的那双手,触手的皮肤没有如爹一般的粗糙和厚实,也不是表哥那般的细长柔软,说不出什么样的感觉,他握的力道不大,却也不会令自己的柔夷轻易滑落。
一路迈过王府的大门,迈过前院的火盆,直到进了前厅,行礼,交拜,接着她便被喜娘和丫鬟搀扶着入了洞房……
穆瑾宴客完毕,一路沿着回廊走向喜房,人前的潇洒温柔早已不见,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愈来愈近的喜房,唇畔再度掠起嘲讽的冷笑,封王,娶妃,他这一生有多少事情是自己甘愿为之?
到了门口,见几位喜娘皆是立在门外,这着实不合规矩,不觉蹙起了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回王爷,是王妃说有几句体己话要同她的丫鬟讲,所以奴婢等人便退了出来。”其中一为首的喜婆敛声回着。
“恩。”穆瑾淡淡颌首,踏进屋时,面上又是一派的如沐春风,微笑着走向喜床上安坐的佳人。
早在听闻外面问话的声音时,肖希希已经将私自拿下的锦帕令陪嫁过来的丫鬟绣竹盖上,是以,穆瑾踏入屋内时,瞧见的就是一副乖乖佳人的模样。
“奴婢见过王爷。”绣竹弯身请着安,想起方才小姐突然一把扯下头上的喜帕,简直没把她的魂魄都给吓丢,这喜帕能是随便揭的么?哎,她的小姐啊,简直是……
肖希希此时已经被头上的凤冠压的几乎摇摇欲坠,无奈眼前这尊大神在此,只好强自撑着身躯,偏偏累了几乎一整日,又在这里枯坐了这大半日,此时是口干舌燥,又累又饿。
好不容易听那喜婆唠唠叨叨的嘟囔了几乎合礼的话语后,头上的锦帕便被一杆喜秤掀开,抬眸,对上了温柔到几近魅惑的笑容,震惊的同时,她亦听到了周遭的抽气声,显然是她这个新娘子的模样看来还算令众人满意,接着又听那喜婆说了一通什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之类的废话之后,耳根方才得以清净。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所以在瞧见众人离去后,肖希希长长的吐出口气,可这小小的动作却尽入面前人的眼眸。
“累了么?”穆瑾看着她娇俏动人的面庞上那骤然松了口气的表情,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出口的话语也带了几分轻扬。
“恩。”肖希希似乎也无意再假装什么温婉端庄的形象,反正现下又无别人,听他如此一问,更是垮下了双肩,嘟唇一挑眉,反问道:“难道你不累么?折腾了一天了!”
穆瑾惊讶睁眸,定定望着面前的女子,唇红齿白,眉似远山,明眸清亮,俏鼻秀丽,肌肤白皙的透着丝粉嫩的光泽,这样的一个玉人儿虽不是女人柔媚的风情万种,却是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却又不失娇嫩的俏丽,更是别样的令人欲罢不能!若不是他阅历女子无数,怕是在接下锦帕的那一刻起,早已不能自持了!可是这和先前他所听到的怎的不是……
倏然想起东方昊在知晓皇上赐婚后看着他的表情,好似他捡了天大的便宜似地,而今看来,果然……她的样貌也许不会颠倒众生,却足以令众生趋之若鹜!
肖希希看着面前之人凝眸定定望着她,也不言语,遂秀眉微蹙,勉强扯起一抹笑,假惺惺的笑道:“王爷,我知道我长得还算不错,可也不至于令你如此表情吧!”
穆瑾瞬时回神,尴尬的表情,暗自懊恼着自己怎会在此时走了神呢,旋即看她一脸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挖苦,无所谓的笑道:“王妃何止是长的不错,简直就是太过漂亮,所以才……”说着,身躯陡然俯下,几乎就要贴在她鼻尖,入目的又是那种魅惑的笑容“所以才差点令本王不能自持了呢!”热热的气息吐在脸上,肖希希骤然身子靠后稍许,退离他带来的压迫感,清亮明眸盯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心里暗自思忖着,面前的这个人有些危险,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如此之快呢,明明方才还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转瞬间竟突然成了现下的狡黠邪魅。
“能不能自持那是你的事情,只是现下,王爷,我有些累了,可不可以唤人进来把我头上的这些东西卸掉?”极力的忍着用尽可能听来温柔的声音假假问着,实则肖希希的心里早已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了好几遍。
穆瑾看着面前佳人假惺惺的笑意还有那眸底恨不能将他踩碎的眼神,莫名的心情大好,却也深知还是不可惹怒她为好,短短的几句口舌交战,他并不占上风!遂扬了声,唤了一干伺候的婢女嬷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