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允良找来自己表哥张大夫来验药,不曾想,这竟然是银针都验不出来的毒粉,少量不足以致命,人也并无不适。
但若服用达半年以上,届时只需要再食上几碗无毒的银杏便可毙命。
若不知道毒药粉配方,解药很难配,需不断试毒,耗时许久!
孙允良看老太太这么说,想是云哥已经中毒了不成?
老太太看他那糊涂儿子还不知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糊涂蛋,引了这么个祸水进门,云哥快死了,你还不知道呢!”
孙大人惊道:“他不是在大娘子屋内睡着了吗?”
辛氏内心一惊,面上仍是淡定的样子。老太太没有证据,若是有,当不会如此行事,但她内心还是不免忐忑。
老太太拿起桌上的毒药粉,对允良道:“我们家学堂里的厨子是我从申家带来的,几十年的老仆了,对我忠心耿耿的,老婆孩子也都是在我们庄上过活。前几天,他来跟我汇报哥儿们的饮食情况,他说辛姨娘派夏至来送钱,跟他说泊哥儿最近很是喜欢吃银杏,望师傅饭食中能给哥儿添些,云哥儿看泊哥儿吃得开心,也要吃,于是这两天,师傅还给多做了一点银杏。”
老太太使了一下眼色给林妈妈,林妈妈就出去了。
“刚才老爷在大堂的时候,我派人搜了你的暮霜阁,在夏至的房间里,发现还有跟这包毒粉一样的药粉,你怎么解释?”
辛氏道:“夏至擅做主张,打着我的名义跟申师傅乱传话,她对太太怀恨在心……”
“你还敢狡辩,夏至即便恨太太,云哥和她可是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他?云哥死了,于她有何好处?”
辛氏听了这话,犹自辩解:“夏至痛恨太太,自然也记恨她的哥儿。”
老太太冷冷的看着辛姨娘,不发一言,不一会儿,林妈妈回来了,还带来一个小伙子,约莫十八九岁上下。
夏至一看到这个小伙子,惊恐异常,喊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小伙子看夏至跪在地上,浑身抖筛糠似的,便觉不妙,赶紧跪下对老太太道:“老太太饶命,不知小妹犯了何事?”
林妈妈答道:“你妹妹毒害知州老爷嫡长子。”
小伙吓得赶紧磕头,讲话却掷地有声:“我妹妹从小本份厚道,断不会做这等恶事的。请老太太明察、”
老太太道:“你妹妹自是不敢,此事定是有人背后主使。我知道你前段时间在庄上犯了事,依律当处极刑,但过后你不但没事,反而还可以回庄上做事,你以为是何故?”
小伙愕然,不想老太太竟连这事都知道。
“我已经问过了庄上的副管事,你‘误杀’的那个人,是辛姨娘的远亲,前几年家乡遭了水灾,活不下去,只得背井离乡,来投靠辛姨娘。你哥哥刚去庄上不久,自然不知,但他那夜打死的老妇,其实并没有死,只是送回辛姨娘的老家养老了,她们在诓你呢!”
孙允良等人听到这里,已经是渐渐明白过来了。
夏至眼里满是绝望和伤心,盯着辛姨娘道:“姨娘,这是真的吗?”
辛姨娘这才有点慌了,但她素有城府,面上却什么也不露。
老太太道:“这件事情,我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当时你未曾真正害人,想来你也有可能只是施恩于人,望夏至日后能真心为你着想,护你和哥儿周全。你风评一直不错,慈母之心,怕也是无奈为之。”
辛姨娘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老太太喝了口茶,继续道:“但我细想想你做那么多事情,兼着当时大太太刚有孕,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为防患于未然,我便派人盯着那老妇人。同时也吩咐林妈妈紧抓家里门户,以防小人作乱。如今夏至被抓,我才知道,你却是存了这样毒的计策。夏至房内还遗留少量毒粉,想来已是用了不少,事已至此,你还要替她瞒着吗?”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着夏至说的。
夏至磕头如捣蒜,哽咽道:“老太太,大老爷,奴婢虽然常受太太责骂,但是也万万不敢害太太性命啊。半年前,奴婢哥哥打死了人,对方非要我家赔偿五百两银子,才不告我哥哥啊,辛姨娘听说此事,给我送银子,派人替我料理这件事,奴婢不从,我哥哥就没命了,奴婢也是万不得已~”
老太太问道:“辛氏是让你如何下毒的?”
夏至道:“辛姨娘拿钱让我收买了学堂里负责刷锅的胡安,每日在锅里刷那毒粉,只因近日老爷升官搬家途中,胡安不慎遗漏了毒粉,更皆夫人产期日近,云哥还没有毒发,辛姨娘才叫我继续采购毒粉,加大药量。但辛姨娘说了,此粉只会让人患病一月左右,看似病危,实际上配出解药,便会好转,选在太太产期近日发作,只是想让太太难产,日后缠绵病榻……”
孙允良越听越惊愕,平时温文尔雅,善良柔美的辛姨娘,心计居然如此之深。
他嫌恶地看着辛姨娘,怒道:“你这歹毒妇人,还不快拿出解药救云哥。”
辛姨娘满眼含泪,对着夏至怒道:“你这贱婢,随意攀诬,我若叫你在锅里下毒,我泊哥儿不是也中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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