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朝她福了福:“县主稍候,容奴婢进去请示。”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只听得殿内一阵响动。
椒房殿的大门开了。
皇后笑吟吟地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这雪天路滑的。”
“这些天本宫忙着处理公务,还想着下午过去看你呢。”
说完又吩咐:“快,给县主上手炉!可千万别受寒了。”
孙希抽出手,敛衽屈膝,朝皇后盈盈一拜:“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忙道:“县主不必多礼,赶紧进来吧。”
进殿后,一股暖意袭来,冷热交替下,孙希转过脸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皇后忙命人扶她坐下,大宫女落霞亲自捧了茶服侍她喝下。
抱夏心里鄙夷不已,但又心疼自家小姐,忙转到孙希身后给她捶背。
孙希脸色微微煞白,死死的握着拳头,以指尖触进手掌的疼痛,告诉自己要撑住。
皇后今天穿了一身烟霞蓝底色的百子缂丝对襟羽纱袍。
说是休息刚起来,鬓发却一丝不乱,疏疏地斜簪着几朵暗红玛瑙圆珠的簪子。
簪子上垂下的缠丝点翠流苏,随着她脚步的移动细巧的晃动,闪烁出银翠的粼粼波光。
孙希眯了眯眼,才顶住了这炫目的光!
皇后看着孙希,蹙眉道:“你就是不懂事,拖着病体走这么长的路。”
“倘若有个好歹,本宫可怎么跟皇上交代?”
孙希欠身道:“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妇没事。臣妇今日来,是有事求皇后娘娘。”
皇后一脸笑意:“说什么求不求的,倒生分了。”
“落霞,刚才怎么不早点进来禀报,害县主拖着病体在外面站了那么长时间?”
落霞扑通一声跪下,委屈道:“娘娘您每日处理宫务,劳累辛苦,这才刚刚歇下,奴婢舍不得您!”
皇后眉也没抬一下,只冷冷道:“啰嗦什么,自己下去领罚吧。”
落霞咬牙答了声“是。”便欠身退下。
皇后笑道:“县主说吧。”
孙希扶着椅子强逼着自己站稳了:“臣妇虽病着,但这些日子,宫中的传言,也知道一些,请皇后娘娘勿信谣言。”
皇后脸色微微一变,顷刻笑道:“皇上乃一国之君,行事自有其深意。我虽是皇后,也不敢置喙皇上的决定。”
孙希凛然一笑:“陛下行止,自有《起居注》如实记载,皇后娘娘翻阅即知。”
“且臣妇与永宁侯早有誓言:此生不负,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皇后微微动容,但这种动容转瞬间便被深深的嫉妒淹没。
她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你与本宫说这些,是炫耀你们夫妻情深吗?”
“臣妇不敢,臣妇只想说,若臣妇出宫,得以和永宁侯重聚,心中必感念皇后恩德。”
皇后蹙眉,不悦道:“你当初既献了薛神医的册子,为何还留着一手?那本宫今日又如何再信你?”
孙希顿首:“信与不信,皇后看了臣妇献上的药,自然明了。”
皇后看了眼落川,落川会意,从孙希手中接过香囊,呈给皇后。
皇后打开香囊,里面藏着一只银簪,旁边还有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个人名。
她的手微微颤抖,看着孙希的黑眸,藏着疯狂的索求。
孙希不惧,迎上她的眸,缓缓道:“臣妇还知道,皇后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
“因为当年正是因着她的挑拨,才让您错杀了徐皇贵妃,才导致了您和皇上这些年的心结!若找到了她,您和皇上……”
皇后啪的一声,将簪子扔在地上,厉声道:“这贱婢,藏在哪里?”
孙希敛衽屈膝,盈盈一拜:“臣妇平安出宫之日,定将此人献上。”
皇后拂袖:“可如今是皇上硬要留你在宫中,本宫又有什么办法?”
孙希病中的脸雪白雪白,上好的玫瑰丝胭脂也只是一缕缕浮在面上,吃不住。
她咬了咬发白的唇角,道:“永宁侯获罪,臣妇甘愿以私逃出宫之罪,与他一同定罪。望皇后娘娘成全。”
皇后道:“你倒是痴心。”
“皇后娘娘执掌宫令多年,定有方法让臣妇和抱夏出宫,臣妇只要出去,绝不会提及皇后娘娘半句。”
皇后抚额,好半晌才道:“容本宫好好想想,你先回承光殿吧。”
“是。”
回去的路上,抱夏忍不住问:“小姐,皇后娘娘会帮您吗?”
孙希抬眸望了望皇城的上空,悠悠道:“尽人事,听天命!”
到了黄昏时分,承光殿的庭院里斜晖脉脉,斜斜照进暖阁里,光线被重重绣帷掩映,更黯淡了几分。
夕阳的余晖是薄薄的金红色,看得久了,并没有那种暖色带来的温意,反而寒浸浸地像是落在了冬日寒风里。
抱夏轻声道:“小姐,椒房殿还没有来人,皇后娘娘是不是?”
孙希苦笑:“人心原本便是凉薄的,咱们如今又是这样的境况,她犹豫,是正常的。”
“但她此刻也没派人来回绝,便应该还是在考虑吧,我们再耐心等等。”
第259章 亲属已定乾坤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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