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这其中缘由,你我是说不清的,不是像你想的那般,这要当事人当面说才行,如今他受了伤,昏迷在床,这封信是之前写的,他说事情一结束就让我交给阮绾,这封信里都说清楚了,阮绾看了之后自然明白。”顾逸明叹了口气,他就算解释也没啥用,毕竟他不是当事人。
季雅秀听得顾逸明这番话,面上缓了几分,她接过信,冷冷道:“这封信我会给绾绾送去,若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言罢,她转身离开,顾逸明看着少女的背影,勾唇道:“殿下,好好照顾自己啊。”
季雅秀闻言,心里一紧,一转身便看到男人满面笑容看着自己,还朝着她招了招手,季雅秀不由面上一热,连忙小跑离开。
顾逸明真是……厚脸皮!
季雅秀一边想着,刚回到院子,就看到阮绾坐在廊下,看着池子里的鱼儿游来游去,她连忙道:“绾绾,你怎么醒了,不多睡会儿。”
阮绾闻言回头,苦笑道:“刚才做了个梦,就醒了。”
不知为何,她梦到沈二爷受了伤,昏迷不醒,她想靠近,可是两人之间好像阻隔着什么东西,她无论怎么做,都无法靠近沈二爷。
“做了什么梦,可是做噩梦了?”季雅秀走过去,心里思忖着要不要将那封信给阮绾。
阮绾眼底露出一抹痛意,叹气道:“梦到二爷了。他被坏人捅了一刀,血流不止,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想去帮他,可不知为什么,怎么都接近不了他。”
也许是命定如此,她和他已经缘分已尽。
季雅秀愣了一下,想起方才顾逸明说的话,她迟疑了片刻,方才道:“刚才顾逸明来了,让我把这封信还有这个木盒子给你,说是沈二爷给你的东西,他还说沈二爷在这封信里写了想对你说的话。”
阮绾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接过信,正要打开,忍不住又问道:“顾大哥可还说什么?”
季雅秀看着好有期待的眼神,叹了一声,便将方才顾逸明的话重复了一遍,看着阮绾脸色大变,她连忙又道:“绾绾,你别急,你先看看信里写了什么。”
阮绾没想到自己的梦竟然会成为现实,她连忙拆开信,读完之后,整个人忍不住哭了起来,季雅秀见状,连忙要安慰,然而下一秒,阮绾又突然笑出声。
这又哭又笑可是将季雅秀弄的满头雾水,她疑惑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信里说木盒子里放的东西,都是银票,够我花很久很久了,他说……让我别哭,还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阮绾擦干眼泪,微微笑道。
她没想到,沈二爷最后还会念着自己,这仅剩的温柔,最后竟然存在一封信里了。
季雅秀听得此言,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阮绾道:“阿秀,这几日你帮我打探打探,看看他伤势如何,我就不去了,二爷如今订了婚,我去不合适。”
“绾绾……”季雅秀如今也不知道说什么,满脸担忧看着她。
阮绾笑了笑,故作轻松道:“阿秀,我想明日就离开。”
季雅秀正要说什么,此时阮绾已经进了屋内,她看着好有瘦削的背影,想到顾逸明说的那般轻松,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
京都沈府内,顾逸明刚到书房,就看到兴文急匆匆地朝着他走来,“顾公子,二爷醒了,他找你有事。”
“醒了?这么快!”顾逸明面上一喜,连忙朝着沈二爷住的厢房而去,刚到门口,就看到太医满脸惊喜地从屋里出来,逢人就道:“奇迹,奇迹啊!”
这沈二爷还真是福人自有天相,被捅了好几刀,命悬一线,原本以为醒不来,谁曾想竟然醒了!
顾逸明进了屋内,便看到好友脸色苍白靠在榻上,他还未说话,就听得男人道:“那封信呢?”
“信?就是前几日你让我给阮绾送的那封信吗?刚送过去。”顾逸明笑着应道,他办事一向讲究效率。
沈二爷面色一变,再次出声确认,“真送过去了?”
“当然,当时你千叮咛万嘱咐,我唯恐出什么事,看着你昏迷了两日,我怕她担心你,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送过去了,如今估计她已经看到了。”顾逸明点了点头,然而他看着好友的脸色,怎么瞧着都不像是开心。
“你………”沈二爷正要开口,此时气急攻心,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怎么了?不就是一封信吗?当初你将她送去京郊,不是为了保护她么,那封信不是解释的信?”顾逸明连忙倒了杯茶水递过去,急急问道。
沈二爷将茶水一饮而尽,头痛无比,揉了揉太阳穴,忍着伤痛朝着站在门口的兴文道:“备马,我要马上出京。”
作者有话要说:
咱就是说,沟通一定要面对面
第106章
“出京?你疯了, 你刚醒?沈北衡,你是不是忘了你被捅了哪里?”顾逸明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色,一把挡在他面前, 惊诧问道。
“让开。”沈二爷伸手,想一把将顾逸明推开, 然而下一秒他就整个人摔在地上, 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看着极为醒目。
顾逸明连忙将人扶起来,苦口婆心劝道:“阮绾不会去哪里, 你急什么,你就算想将话说明白,也应该等身体恢复差不多才行啊。”
沈二爷靠在榻上,想起那日少女小心翼翼的目光,此刻身心俱痛, 如今她,是不是已经彻底对他失望了?
“你派人注意她的动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告诉我。”沈二爷忍着痛说着,脸色又白了几分。
顾逸明拗不过沈二爷, 只好点了点头, 继而道:“你给我好好躺着,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她, 一定将所有事情解释清楚。”
沈二爷皱着眉头, 微微颔首,躺在榻上, 又昏睡了过去,顾逸明摇了摇头, 忍不住道:“这都什么事啊。”
就在此时,青棠走了进来,手中捧着吃食,看到顾逸明,连忙问道:“顾公子,奴婢方才听到您提到姑娘,您可知她如今在何处?”
顾逸明微微叹了口气,“她现在住在郡主的别苑,一切安然,也许明日就会回来了,你别担心。”
“真的么?那就好,那就好!请您帮奴婢转告她,奴婢等着她回来。”青棠闻言,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这几日一直挂念着阮绾,然而压根就没有她任何消息,加之听闻沈二爷和公主举止亲密,她还以为自家姑娘不回来了。
顾逸明点了点头,嘱咐了青棠几句,便又匆匆离开了。
青棠看着躺在榻上的沈二爷,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吃食,最后只换了一盏热茶水,便退了出去。
此时躺在榻上的男人正在睡梦中,听得动静,微微睁开眼,便发现自己不知为何身着一身红色吉服,坐在榻上,而坐在他身旁的人,正是绾绾。
沈二爷环视周围,满目的喜庆,满目的大红色,今日,是她们的大婚之日?
“二爷,怎么了?”少女伸出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沈二爷一低头,就对上少女温柔的目光,一同成亲那日,眸子清澈见底,惹人怜爱。
他微微一愣,好像很久,已经没有这样注视着她了,思于此,沈二爷伸出大手抚上少女的腰肢,温和道:“绾绾,想我吗。”
“当然想啊,可是二爷好像把我忘了呢。”少女说完,沈二爷只觉得眼前一亮,他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一旁,而绾绾此刻,却被另一个人抱着,看不清脸,只知道是别的男人。
这种场景,为何会出现?
沈二爷心里一痛,连忙朝着少女道:“绾绾,过来。”
少女闻言回头,疑惑地看着他,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继而又眉眼弯弯道:“二爷忘了吗,你已经和我和离了,二爷不是……已经要娶别的女人了么?”
言罢,不待沈二爷反应,眼前场景一变,不知为何,他又身处码头处,小雨淅淅沥沥,行人来来往往,触目皆是黑白。
正在沈二爷环视四周时,便听到一旁有个女声道:“绾绾,你可想好了,这么快就离开?”
“离开是迟早的事,二爷他如今有了一个好的归宿,我也放心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二爷一转身,就看到少女站在人群里。
她要离开?去哪儿?
沈二爷想到此处,不假思索朝着她走去,然而不知为何,行人开始拥簇过来,他隔着人海,只能看到少女的背影,还有渐渐模糊的脸。
“绾绾!”沈二爷心里一急,朝着少女所在的方向大喊道,一边喊着,一边朝着少女所在的方向走去。
少女听到声音,闻声望来,继而又面露疑惑,好似没看到他一般,又转过头去,沈二爷正要开口,此时便看到少女身后出现一个男子。
两人好像是熟识之人,他的绾绾正在冲着那个男人笑着,眉眼璀璨,沈二爷心中剧痛,想要走过去,然而人流阻隔,他反而离她更远。
“别走!”沈二爷看着少女越来越远的背影,抑制不住心中思念,忍不住呼唤着,他不能让她离开!
就在此时,不是为何他脚下一空,整个人往后坠去,周围人慢慢变得模糊,低头一看,底下是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将他整个人吸进去。
沈二爷猛烈挣扎着,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痛,痛得直至窒息,此时又听到有人呼唤着他:哥哥!哥哥!
他闻言一睁眼,便看到妹妹焦急担忧的模样,沈二爷愣了许久,看着周围场景,听着沈听禾关切的询问声,他才回神,方才发生的一切,是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他梦到绾绾嫁给了别的男人,梦到他的绾绾跟着一个陌生男人离开,沈二爷一想到此处,心痛难抑。
“听禾,顾逸明可来过?”他不能等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若他继续等下去,那个梦一定会成真。
沈听禾看着自家兄长满头大汗,面露焦急,压根不似兄长平日里风轻云淡的模样,她摇了摇头,“我今日一大早就来了,如今都已经接近中午了,并未看到顾大哥的身影。”
她话音刚落,此时便听得门口传来急急的一声道:“主子,方才顾公子的人递信来了,他说夫人如今要离开京都了!现在已经往码头去了,顾公子正在去追的路上。”
沈二爷闻言,整个身子一顿,几乎是一瞬,他想起了方才那个梦,想到此处,他再也待不住了,连忙朝着听禾道:“听禾,去帮我备马!”
“哥哥,你的伤还没好,备马做什么?你如今要去哪里?”沈听禾一听就着急了,这带着一身伤起码,不是要命么?
沈二爷薄唇微抿,沉声道:“去找绾绾。”
他之前同意她离开,并非是真的想放她走,不过是试探而已,加上他……他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她,所以才选择让两人静一静。
可那并不意味着,他放她走。
“嫂嫂?哥哥你不是……不爱她了么?你不是和公主走的很近?你别让她回来,她的处境一定很艰难,哥哥你……你别伤害她。”沈听禾本来对自家哥哥气还没消,因为他受伤,所以才不同他计较,然而他竟然惹自家嫂嫂离开,还和别的女子眉来眼去,她是不能原谅的!
沈二爷看着自家妹妹怒气冲冲的模样,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可如今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心里的迫切感告诉他,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我不会让她伤心,听禾,这次就信为兄一次!”沈二爷扶着栏杆起身,忍着伤口痛意,一边穿衣一边说道。
沈听禾看着着急,心里无比盼望阮绾能回来,一时也顾不得太多,转身出门,一转头就看到鹤汀匆匆而来。
他冲着少女点了点头,继而朝着门内道:“二爷,我骑马快,先去拦着,您坐着马车赶去码头!”
“鹤汀,那就拜托了,一定要……一定要注意安全!”沈听禾忍不住红了眼,言罢,转头吩咐下人套马,准备马车。
沈二爷扶着兴文的手朝着门口走去,掌心里握着那枚玉佩,低声道:“绾绾,等我。”
此时的阮绾,已经到码头了,正坐在码头客栈里,今日晨间雾浓,如今又下了小雨,船夫说江面起了大雾,要等其消散,才能出发。
“绾绾,方才你在看什么呢?”季雅秀给阮绾倒了杯热茶,出声问道。
阮绾支着下巴,看着江面上弥漫着浓厚的水汽,呼吸之间,凉得脾胃发痛,她喃喃道:“方才听到有人喊我,我以为是二爷,一转头,发现并无人,可能是听错了。”
季雅秀看着好友怅然若失的模样,无奈道:“怪不得,方才我让侍卫去叫你,你像是大梦初醒一般,但话说回来,沈二爷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吧。”
“阿秀,我此生都会念着他的,这辈子也只会爱他一人,就算他娶妻生子,也不会改变,不过可能,最后会释然吧。”她当然并非痴情种,只是……爱一个人需要勇气,人的一生只爱一个人,也没有错啊。
季雅秀一听她这么说,当即就变了脸色,劝道:“绾绾,你何至于此?这天底下一定会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就算是你对他心存愧疚,你也做了很多事了,不至于这样委屈一生。”
“阿秀,你别担心我,我并不委屈,倒是你,你年纪也到了,这京都的公子,总有你看得上眼的吧?比如姓顾的,或者姓什么的?”阮绾不想她为自己劳神,转移话题打趣道。
季雅秀一听到姓“顾”的,立马否认道:“我怎么可能喜欢顾逸明嘛!他就是一个大傻子!我才不会喜欢他呢!”
阮绾看着好有面红耳赤否认的模样,笑眯眯道:“可是阿秀啊,你的脸很红喔。”
“啊!什么?可能是这里面太热了,我是因为太热才脸红的,你知道我不怕冷。”季雅秀一边扇着风,一边解释。
“嗯,可是我也没说是顾逸明啊,阿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