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渐渐的,京城的贵妇们,都开始跟家里头的老爷们儿闹起了情绪。
当然,最先闹起来的,还是几家伯爵侯爵首辅之类的大门大户。
这几家的夫人,各个都说自己病了,干不动了,大夫来瞧病,自己是贵妇,不接受男大夫,请夫君们看着办吧。
夫君们才不惯着她们,爱怎么病就怎么病吧!!
开始几日,倒是还行。
可是日子一长,十天半个月之后,夫君纷纷开始告饶……这么大的一家子,没个内当家的,这日子真的不能过了!!
夫人们的女人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回答是,等大夫们回来了,瞧了自然就好了,不然非但不会好,还会越来越严重。
京城那里,算是闹的挺厉害了,而扬州城里头就闹的更欢了,夫人小姐都不必装病,反正就是啥都不干了,爱咋咋地吧。
若是相公去府衙上告要休妻,一般能挨上知府大人的五到十个板子吧,这板子的数量由知府大人每天能不能亲上大女儿而定。
要看不孕不育的,那更是对不起,没有,全城女大夫,都在医学院规培。不过如果不介意,让男大夫瞧,也是可以的。
外头的事儿,很快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前前后后想了想,猜然后跑去问病歪歪的皇后,生病是不是有预谋的。
皇后只说了一句皇上怎么可以这么误会臣妾,这几十年来的恩情,终究是错付了,然后大哭一场,干脆一病不起了。
最后,还是焦头烂额的吴首辅,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他就猜测,是当初罢免了那个让女学生进衙门干活的县令,女人们才反了天了。
皇帝其实隐隐也猜到了。
但是,他就是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的界限在哪里。
让女人做官,万万不可能。
可让女人做更多的事儿,为什么不行呢?
人不就两种吗?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若大乾都只有男人干活,女人都在家做饭带孩子,的确好像有点儿浪费劳动力。
皇帝细想着,其实大乾这些年,四处打仗,壮丁的损耗是相当大的。
大乾要发展,自然需要劳动力,如果一些可以让女人干的活,就让女人干,而腾出来的壮丁,就可以保家卫国,大杀四方,也可以投入到各种建设中去……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吧?!
像乾德夫人这样会医术,和静怡郡主这样会种地,种的地还很好吃的女子……
不也是在相对宽松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吗?
如果一味压制女性的话,其实就是人力的浪费,对大乾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吧?
这么想来,他倒也不是反对女人出门干活,只是这个干活的界限……还得再看看。
于是他召集了一干心腹,商量了下对策。
三日之后,皇帝在朝堂上宣布了一件事儿。
就是大乾朝,女人不得参加科举,除了皇帝本人首肯之外,不得有女子为官。
大朝会上的官员都很懵圈啊。
这不是,废话吗?
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的吗?这需要再特地重提一下吗?
不懂……
然后皇帝喊了吏部尚书,说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恢复沛丰县令张家旺的官职。
并且,因为当地大衍女学的学生进入衙门做文吏,是没有品级的,所以也不算违反大乾律例。
然后,皇帝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退朝了。
留下了吴应良等人,大战御史台八百回合。
当然,按照吴应良的不败战绩,再加上此事的确没有违背律法,很多官员突然也懂了自家夫人为何突然抱病,他们也无心恋战,只求家里头能赶紧恢复正常,所以吴首辅,轻轻松松,打败了御史台。
毕竟,皇帝已经明确了一点,女子不可科举,不可为官,虽然附加了除了皇帝首肯之外,但是皇帝登基以来,唯一一个自己获得敕封,而不是靠丈夫得到敕封的,也就乾德夫人一个,所以他们也勉强算是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吧。
反正动什么,别动他们的饭碗就行了。至于文吏这样的,连官职都轮不上的……
哎,算是给皇帝个面子吧,主要家里头女人不干活,天天去什么打毛衣聚会,再这么下去,家里头可真的要乱了,他们受不了了!
惨兮兮的张家旺,最终还是没能跟徐鑫他们一起去游历。就在要启程前三天,他收到了吏部来的恢复官职的文书,只得遗憾的跟带着大勇,满脸兴奋的徐鑫,挥泪告别。然后带着徐敏又回到了沛丰县,干起了他的县令。
而被召回的女医们,在规培结束之后,重又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又开始普及起了,想要看生娃的病,就把男人也都带来,饭前便好要洗手,吃水只吃烧开的熟水,孩子冬天不能穿八件棉衣等等之类的常识。
文外婆放不下她的茶馆,可更放不下孙子孙媳妇,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把茶馆直接挪去了沛丰县。
徐敏还好心的要求张家舅舅舅母一起去,张家舅母却婉拒不已,说如今府衙和沛丰县往来方便的很,得空让儿子多去府城看看他们就行了,他们老两口就想清清静静的自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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