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跟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他越是风轻云淡,这陆老爷子便越是心惊。
他悄悄看了看陆路。
见她也是面带笑意。
要知道自从他娶了白清羽,这陆建业跟陆路就没对他和颜悦色过。
事出反常即为妖。
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怎么,老爷子这是不想进去了。”陆建业看出了他的迟疑,冷然开口。
见陆老爷子犹豫不答。
陆建业便拉着陆路进了屋子里。
陆路压低了声音问:
“二哥,你说他们会进来吗?”
陆建业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会进来的,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都没有达成,怎么可能不进来。”
陆路颔了颔首。
也是,这老爷子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兄妹相视一笑。
只留下了陆老爷子等人,呆愣在了原地。
“爸,现在怎么办?”陆定安的妻子忍不住问。
人家也没说什么啊。
爸爸怎么还不敢进去了呢。
白清羽虽然见不惯儿媳妇那小家子气的模样,但陆定安是她的心头肉。
她心念一转,便拉住了陆老爷子的胳膊说:
“老公,来了都来了,咱们得进去跟那定国说说才行啊。”
“说不定,陆建业就是知道了我们的来意,所以才会故弄玄虚。”
闻言,陆老爷子的脸顿时一板。
这陆建业的心思向来都深。
谁都猜不透。
说不准,还真就是这样。
白清羽猜出了他心里所想,添油加醋道:
“还有啊,他们可是咱们的晚辈,难不成你还怕他们。”
“怕。”陆老爷子冷声嗤笑,“老子自生下来以后,就没怕过。进去,我还不信了,这里面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白清羽达成目的,勾了勾唇角,便带着人跟在陆老爷子的身边走了进去。
陆老爷子想到刚才陆建业兄妹俩的模样,一股火从胸腔内窜了出来。
他直冲冲进到客厅之中,中气十足地喝道:
“爸,我不是跟陆路去请你了吗,可是你自己不进来的。”陆建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陆老爷子心头的那股火轰然见炸了开,“怎么,攀上你大哥,就不把你老子放在眼里了吗?”
“你三弟还生死未卜呢,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谁没良心,也比你有良心啊。”一道凌厉的女声插了进来。
陆定安的妻子立时冷下了脸。
这谁啊,敢这么嚣张。
她刚以为就凭陆老爷子的脾气。
怎么着,都得骂一骂这个人的时候。
陆老爷子居然变了脸色。
不止是他,连白清羽脸上的笑意都凝固住了。
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位年纪跟白清羽差不多的女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女人身材高挑,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光彩,就是打扮朴素了些。
“这是谁啊?”陆定安的妻子忍不住问陆定邦。
陆定邦脸色有些难看,刚要张嘴。
那女人便施施然走了下来,坐到了陆建业旁边,“我叫许丽媛。”
“许丽媛……”陆定安的妻子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她嘴里小声地呢喃着。
而许丽媛始终含笑看着她。
那暗含了轻蔑的目光,看得陆定安妻子心里发毛。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惊愕道:
“你是乡下的那个……”
“三嫂!”陆定邦及时喝住她。
陆定安妻子自知失言,急忙捂住嘴巴。
这女人显然便是老爷子的第二位妻子。
她要是真的说了出来。
不光是老爷子,就连婆婆的脸上都没光。
陆小小年纪尚小。
她出生的时候,陆老爷子几乎都不跟许丽媛来往了。
故而她是一头雾水。
但看到家人的反应,她又不敢细问。
在白清羽这里心里,陆老爷子的两位前妻就是禁忌。
只要听到这两个名字。
她就会想起,当年她跟陆老爷子事情败露后。
许丽媛因为替辛穗打抱不平,冲到京城骂她。
不少人知道了此事后,对她指指点点的。
要不是她坐稳了陆家夫人的位置,而陆老爷子的地位也够高。
她那些年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难过。
不过……许丽媛不是说她永远都不会到京城来吗。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白清羽心虚地握紧了拳头。
“怎么样,狗根,这么多年没见,不给我介绍介绍?”许丽媛含笑开口。
听到她的称呼,陆老爷子气得大口喘着粗气,“我再说一次,我叫陆城安不是什么狗根!”
这名字就代表了他低贱的过去。
是他努力想要抛弃的东西。
他之所有没有再去乡下找许丽媛,也是因为乡下是他想要逃离的地方。
许丽媛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咖啡,没好气地说:
“还没我们哪里的茶好喝,真是糟践钱。”
白清羽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说许姐姐,咖啡当然是苦的,这放外面可值不少钱呢。”
“所以,我说糟蹋钱的玩意儿,还不如我们乡下的东西呢。”许丽媛一字一句道。
她说的粗鄙。
白清羽却听得皱眉。
这个贱人分明是在说她不如乡下人。
她才是胜利者。
这个贱人凭什么在她面前嘚瑟!
“对了,狗……陆城安,你刚才来找我两个儿子想要说什么,我听着,你说。”许丽媛喝了一口陆定国递来的茶,冷然开口。
陆定国脸色微变。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当年他被迫退到乡下,想要过得好一点就娶了许丽媛。
她便是惯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一个村姑,凭什么在他面前如此高高在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怒意,沉声道:
“这就是你的两个好儿子,他们三弟还在受苦,他们却袖手旁观,你说他们做得对不对?”
“他们做得对啊。”许丽媛一丝迟疑都无便道:
“我的儿子,我还不清楚吗,他们做什么都是有分寸的。至于景延,就更别说了,那孩子从没犯过错。”
“既然他们都没管你跟白清羽的种,那就说明陆定安他犯了事。犯了事,就该接受惩罚。”
“你……简直书胡搅蛮缠。”陆老爷子气得面红耳赤。
白清羽忙带着哭腔,颤颤巍巍道:
“许姐姐,我知道你还记恨我与老公,可再怎么说,定安也是你的晚辈,你总不能眼见着定安受苦吧。”
“我为什么不能?”许丽媛蹙眉开口,“得了,你也别叫我什么许姐姐了,你不嫌恶心,我还嫌你膈应人呢。”
白清羽神情凝滞,饶是她巧舌如簧也半天没说出话来。
陆老爷子挡住了许丽媛嘲讽的视线。
见她冷哼一声别开了脸,也没顾着发作,便对陆定国说:
“你是怎么想的,你当真任由你三弟下落不明,头上还担着那么一个罪名吗?”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旁人难道不会觉得是你薄情,或者干脆说是你暗中指使人在搞你弟弟。”
陆老爷子话中的威胁,令陆路气愤不已。
合着,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威胁大哥的吗。
因为一个有罪的人,刻意诬陷。
果然还是那个凉薄无情的陆城安!
“老爷子,你说这话之前,先看看这个。”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的陆景延,将一叠资料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