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泽,每一瓶里都有十二颗丹药,只能支撑我们在海里六天的时间,避水丹每六个时辰便要服用一颗,六天后,不管完没完成任务,我们都要回到船上。
是!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将丹药收进乾坤袋里,
不知北辰王还有什么吩咐?泷泽转身,恭声开口。
雨幕里,身背乌黑剑匣的少年凝神闭目,时辰到了。
话落,天上乌云聚拢的地方荡开一圈云痕,金光降落,坠于海,四周海水骤涌,翻滚不息,唯有金光范围一片平静。
走!
泷泽执剑升空,周身灵气化作萤火虫般大小的光点,朝金光坠去,身后几道荧光紧跟其后。
谢微言纵身一退,光屏挡住掀起的巨浪,他唤出乌剑,正欲执剑追去,一只冰冷的手伸过来,攥住他的手腕。
谢微言转过头,北辰王还有何事?
天上云息变幻,撕扯开无数流光。
北辰王低下头,两人之间雾光散去,一副卷轴缓缓摊开在谢微言面前。
卷轴上空白一片,隐隐有银光流过。
骏图?谢微言蹙起眉头。
北辰王将虚浮于面前的骏图收起,长袖挥到他面前,你的。
骏图,法器排行榜上位列第一,它最鲜为人知的能力,就是颠倒阴阳。
谢微言没有接过,你这是何意?
北辰王却不再说话,而是直接将骏图震碎,挥入谢微言眉心敇纹里。
走。北辰王冰冷的声音如同四周无情的海水。
海里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惨烈,血水翻滚骸骨遍地。
谢微言一入海,身边就没有北辰王的踪影,他松了口气,指尖往眉心一点,将云罗扇召唤出来。
疏澜魔祖曾经告诉过他,瀚海以北,十万浮山底下,有一个可以直接到达太虚灵境的阵法。
谢微言扮作散修,又乘坐江追月的船从离北出发,花费月余,就是为了能顺利的躲开窥天境的探查,名正言顺的进入瀚海海底,前往十万浮山阵法。
窥天境的可怕之处,就是在余它本身对修士灵力的免疫,不论多高深的修为,只要对上窥天境,就毫无还手之地。
云罗扇一挥,海水便从中间散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
谢微言缓缓张开扇翼,缩地成寸,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来瀚海的意图就是为了进太虚灵境,至于泷泽等人,已然忘在了身后。
十万浮山乃太虚道门剑修的埋骨之地。
其地地势险峻,常年毒障萦绕,又因道门戒律,山上并无修士看守。
谢微言一路缩地成寸,很快来到阵法之处。只见山丘之中,遍地银蛇,又有珊瑚玉珠,熠熠生辉。
那银蛇群沉眠于此已有数百年,谢微言心中有了计较,心念一动,于眉心敇纹处唤出骏图。
万道流光飞舞,雾光散去,一副卷轴便缓缓摊开于谢微言面前。
虽不知你有何目的,但这骏图,我收下了。他冷声开口。
银光于卷轴上流过,缓缓映出不远处阵法银蛇群沉眠的画面。谢微言手指于卷轴空白之处划过,光耀八极!
冰雪如鳞如刺般在地上蔓延,很快将惊醒的银蛇群冻结在地。
雪花纷落,一片银白。
谢微言伸手接过一片雪花,这骏图果然是难得一见的法器,不过催动了一次,便将我体内灵气抽了一半不止。
冰雪中,他走过银蛇群,踏上阵法,消失在海底。
仙鹤盘旋于云海间,衔来一封柬书,远远的向云崖宫殿群飞去。
霞光万丈,金光如日升日落。
流天木上,窥天境异动了一瞬,惊动了看守的乾道修士。
挽着羽衣远远御剑而来的坤道女修落在地上,长剑入鞘,向着一百零三座黑塔走去。
黑塔之名由来已久,因塔身漆黑,塔里不见一丝光亮,被太虚道门的第一任道宗取了黑塔之名。
女修名曰落日,负责看守黑塔已有三百余年,同她一起看守的,还有她的同门师姐,乌升。
黑塔建于虚空之中,四周只有铁索连环,崖下更是幽暗阴森,常年湿冷可怖。
师姐!落日提裙向乌升跑去,面色焦急,师姐,我养的鹤呢?你今日可有见着?
乌升立在半空,正给黑塔施加灵气,以确保四周结界的稳固,听到塔下落日焦急的声音,她面色如常,那鹤贪吃至极,又五谷不分,昨日给灵霄子师兄看守灵田时偷喝了师兄的玉露,被戒律堂抓走了。
乌升口中的鹤,被落日养了千年,早已化作了人形,只是这鹤还是只鹤时便又傻又贪吃,化作了人形也没好到哪儿去。
落日一听自己的鹤被戒律堂抓去了,气得直跳脚,那群呆子!
作者有话要说: (沧桑脸点烟)最近几天,你们会发现我时常卡文。
可怕的卡文,我怕了它了。
还有,祝大宝贝们端午节快乐!!
我最喜欢吃咸粽子了,你们呢!
第115章 .38 魔道太疏
乌升施加完灵力, 长袖一挥便稳稳的落到地上,师妹,你去哪儿?
落日提着裙摆正欲下山,听到师姐冷淡的声音,怒道, 戒律堂那群呆子, 居然敢抓我的鹤, 我要去把鹤带回来!
乌升伸手一挥, 竹席玉案凭空出现, 她端坐于案前,又抬起手,将一壶灵酒两只酒杯置放于案上。
你若敢去,我便打断你的狗腿。
落日转过身,愤愤的坐在乌升对面,凭什么不准我去。
乌升给自己倒了杯灵酒, 曲腿斜倚, 戒律堂是什么地方?让你去闯戒律堂, 我还不如带你去青华长乐妙严宫。
落日瞬间焉了下来,我差点忘了, 太微道君已经出关了。
乌升嘴角含笑, 递了一杯灵酒给她,好了师妹,戒律堂一向赏罚分明,鹤不会有事的。
落日接过酒杯, 咬牙,灵霄子也太过分了,鹤不过偷喝了他一点玉露,他就去找戒律堂,以后若让我见到他,必定赏他几剑!
乌升叹了口气,你呀,这几年愈发的像个孩子了。
不多时,戒律堂的人压着鹤回来了。身形修长的乾道修士头顶法冠,冷色道服,外披一件鸦色羽衣,手执长剑,这是戒律堂一贯的标志。
落日师姐,今日小惩大诫,还望你以后严加管教。为首的男人淡道。
鹤被带到落日面前,他模样秀丽,束着长长的乌发,师姐。鹤委屈的开口。
落日把鹤往身后藏,怒对戒律堂几人,告诉灵霄子,让他以后走路小心点。
等戒律堂的人一走,落日就开始恨铁不成钢的拧鹤的耳朵,你说你,怎么就死性不改,这是第几次了?第几次了?
鹤疼得眼泪啪嗒掉,师姐,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偷喝灵霄子师兄的玉露。
落日简直要气死了,你还敢狡辩,戒律堂的人都来了!
鹤眼泪模糊,哭哭唧唧的被落日拧回了黑塔,在两人身后,一道流光于空中交织,跟了上去。
落日回来时,乌升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她那时正倚在云床上,手里握着卷书,见落日气鼓鼓的带着鹤进来,好笑道,怎么了这是?鹤,你怎么哭了?她将视线移到鹤身上。
鹤捂着耳朵,偷偷看了落日一眼,小声道,没,刚摔了一跤,不小心磕到耳朵了。
乌升一只手撑着下颚,将卷书放下,过来让师姐看看。
落日坐到椅子上,瞪了鹤一眼,是我拧的。
乌升无奈的看着两人,好了师妹,鹤回来了你也该放心了。
落日怕鹤又出去惹事,就把他关进黑塔里,给了他一把扫把,让他把一百零三座塔都扫一遍。
鹤委屈的拿着扫把,眼睁睁的看着塔门关上,一边擦眼泪一边扫地。
塔里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鹤修了千年才成妖,视力也特别好,他认真的打扫着,慢慢的就扫到了第三层。
喂,鹤。
房梁上有人轻笑出声,音色缥缈,他们冤枉了你,还把你抓去戒律堂受刑,你的两个师姐也不相信你,你就不怨恨他们吗?
鹤瞪着眼睛抬头,看见房梁上斜倚着一个人,对方乌发细眉,云衣长袖,形若朝霞月华,正是水色染染,灼若靡颜。
谢微言纤白的手指抵着下颚,他柔软的长袖和长长的乌发都从梁上坠下来,你这呆子,怎生脸红起来?
鹤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问,你是谁?你是塔里的妖怪吗?
谢微言手一撑,从梁上跃了下来,身姿优美至极。
你还真是个呆子。他虚浮于半空,上半身凑近鹤的脸,你自己不就是鹤妖吗?
两人的脸靠得极近,呼吸交缠间,谢微言直起身,我是这塔的主人。
他反手一抬,提出一盏灵灯,抬脚便要往第四层走,呆子,还不快跟上来。
知道黑塔的来历吗?
走到第四层,谢微言随手将灵灯搁置到壁灯凹槽里。
灯火微弱,将息未息。
不知道。
鹤老老实实的开口,被谢微言弹了一下脑门,呆子。
云海断崖,飞鹤盘旋。
未到季节,紫藤却开了漫山遍野,花影垂条下,青华长乐妙严宫冷清的没有一丝生气。
飞鹤落,惊起鸦羽无数,游廊拐角匆匆走来一童子,柬书呢?
飞鹤将衔着的柬书放到青石板上,童子摸了摸飞鹤的翅膀,去吧。
殿中,太微道君端坐于清玉案前,凝神冥想。
童子手捧柬书而来,立于殿中央,正欲开口,便听得一道冰冷的声音,命陆堰渡海,送他们出瀚海。
童子手捧柬书于额前,是。
柬书化作碎光消散,太微睁开眼,目光冷如机制。
黑塔上金光大作。
谢微言将鹤抱在怀里,微微一笑,果然只要是阵法,一遇到新鲜的血液,再厉害也要疯狂。
鹤面色苍白,跌落在地的手腕上流出殷红的血液,谢微言怜爱的将他打横抱起,小鹤妖,今日算我欠你一次。
他走到窗前,单手推开窗,光线迎面袭来,谢微言长睫微颤,将怀中的鹤妖变回原型,又用灵力将他送了出去。
塔中阵法一一具现,谢微言关上窗,唤出云罗扇,道光明蔵!
轰隆雷霆万钧。
乌云骤涌,连远在流天木的窥天境都受到了影响,天色骤变,云息变幻。
自有太虚道门以来,太虚灵境已经有三千两百余年没有出现过雷劫现象。
发生了何事?
黑塔上有异象!
太微立于青华长乐妙严宫上空,长衣猎猎,他神色冰冷。
如今看来,是有人擅闯黑塔。身后一道祖淡淡出声。
黑塔上有藏书十万余册,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它底下藏了数千年的虚空之阵。
太微手执长剑,吾曾记得,虚空阵下,有神器玉天珠。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第116章 .39 魔道太疏
紫黑色的雷电自阴森可怖的天空中打下, 异象四起,天音缭乱。
点点萤火虫般大小的碎光于黑塔下浮现,逐渐凝实成一道道身形修长的身影,怀抱金玉法器的乾道修士面色冰冷,一经现身便浮在半空, 手执长剑或如意。
乌升一见来人中, 为首的是位头戴墨色燕尾法冠, 身着冷色道袍, 眉心更刻有血色敇纹的俊美剑修, 不由得心下一惊。
见过太微道君!她忙摆宽袖,匆匆两步上前行礼。
太微视线未动,而是毫无温度的看着面前九十八层高的黑塔。
黑塔上游龙电闪,黑云仿佛压城之势。
一道祖却冷冷的看了乌升一眼,身形落地,乌升, 落日呢?
乌升心中不妙, 师妹一见天生异象, 心知黑塔有异,便追查情况去了。
道祖眼底冷光一闪, 直将乌升如落燕扫飞, 撞在黑塔之上。
小小年纪,满口谎言。
好了。立于半空中的另一位坤道女道祖轻呵一声,声音里隐有怒意,师弟, 眼下之急,是如何平息这异象。
道祖听了同门师姐的话,这才罢手。
乌升心底有苦说不出,她也不知道师妹究竟去了哪里。
自那日师妹把鹤关进黑塔后,便失去了踪迹,这几日她寻遍太虚灵境也不见踪影。
谢道祖手下留情。乌升从地上撑起身体,用长袖擦拭嘴角的血迹。
坤道女道祖却未曾看她一眼,而是神色凝重的对着太微开口,师叔,不如由我进塔。
师妹不可!
太微还没表态,几个男修却纷纷出声反对起来。
虚空之阵非同凡响,太虚道门的第一任道宗选择把它压在黑塔之下,而并非封印起来也是因为如此。
在场的道祖中,唯有坤道女修修为已达天枢境,与半步飞升只差临脚一步。
诸位师兄不必多言。女修反手执剑,周身化作冲天利剑,冲塔而去。
砰塔外有结界,一撞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