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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性的力量自然要比一个柔弱的女子强大许多,但他没想到的是,夫人居然没有丝毫的反抗,顺着他的力道被砸向了尖锐的木质硬角,就好像刻意赴死一般。
    那位被岁月凝固了岁月的美丽女子宛如一只扑火的飞蛾,心甘情愿地与和式的拉门融为一体,渐渐地划下了一尺刺目的鲜红。
    她死了。
    或许,活着对于夫人来说本就是无聊的事。
    我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母亲已经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而我的父亲也剧**发作,一面掐着自己的脖子,一面赫赫地喘着粗气,要我去打电话去叫救护车。
    老爷看到自己年幼的儿子缓缓从楼上走下来,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落水人,拼命地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救命去叫救护车
    可津岛修治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打量着父亲的脸。
    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仔仔细细看过这个男人的脸,以至于印刻在他的脑海中的,只有夫人每天擦拭的相框里的年轻男人。
    老实说,在相貌上他确实很像父亲,也难怪母亲将他当做父亲的替代品。
    那是我第一次触碰到不可视的境界线。
    太宰治想起那件事,他的表情逐渐变回了苍白而又淡漠,就像是平时的那样,更像是一位执掌生死的暴力机关的首领:老实说,无聊极了。
    这两个人的人生,往前看一览无余,往后看也毫无波动,几乎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无聊人生,更别说他们活着的时候就足够痛苦了,根本没有继续生存在这世间的理由。
    这是不对的,太宰。瞬担忧地说。
    太宰治说:我知道我这样不对。
    瞬趴在高高的椅背上,将下巴放在交叠的胳膊上,望着对面的青年:你是这样想的吗?太宰,已经发生的事情改变不了什么,但你的父母在对待你的方式都大错特错,还好你是这样坚强的孩子,没有彻底地走入歧途。
    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冷血吗?太宰治问。
    灰蓝色长发的青年想了一会儿,给出了答案:这件事错在你的父母,是他们的错误铸就了这样错误的你的过去,就算你推开窗子的方式不对,却不代表你不能拥有推开窗户的想法。
    即使我冷眼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
    唔你管这叫冷眼吗?瞬说:你只是比平常的孩子更聪明,更通晓人性罢了,成年人的标准不应该用在你的身上,聪明不是你要为这些事情负责的理由。
    太宰治却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你是在把我当成孩子吗?他笑的极为开心,鸢色的眸子弯弯的:其实我并不需要。
    可是你那时候本来就是孩子啊。瞬说的理所应当:你不是平时很喜欢也被我摸摸头吗?说明你本身还是渴望有人爱你的啊,太宰。
    我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太宰治否决地很快,就好像在害怕些什么:你说笑了,像我这样连活着都觉得没有意义的人,怎么可能又会爱上什么人呢。
    你很像你的妈妈。瞬说:你看,你从小被母亲带在身边长大,因为她没有展现出如何爱一个人,所以你无法学习到这一能力,但你却在无形之间学会了别的东西。
    你的母亲不会去爱人,所以你错将不会去爱当做了失去爱这一能力。但实际上,一旦你喜欢什么人,你会像你的母亲一般,为了你心中仅有的一点点东西,奋不顾身地去**上一切,甚至拼上自己的性命。
    太宰治没有接话。
    他说的没错。
    后来的自己为了为了还没遇见的挚友,都能**上一切去挽回他的性命
    即使是飞蛾扑火,即使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也愿意去尝试。
    真是可笑。
    被我在心里一直看不起的母亲,居然是最像我的人。
    年轻的首领颤抖着喃喃自语着,他忽然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灰蓝色长发的青年,就好像是害怕失去珍重之物一般,鸢色的眼中有着些许惊慌:你也会离开我吗?
    这样的问题,夫人也曾经日复一日地问着她最小的儿子。
    瞬笑了起来。
    当然不会了!邪王真眼可是我第一次遇见的同伴,也是陪伴我最久的人,我当然不会抛下同伴,放任你独自面对危险了!
    身着黑色大衣的青年摆出了惯常使用的中二姿势,笑容一如他透过厚重的【书】见到的那样,神采飞扬。
    太宰治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于是笑意更加浓厚起来。
    父母死后,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跑来奔丧了,更不要提我那两个在欧洲留学的兄长。
    太宰治说:他们很忌惮我,毕竟我是母亲最疼爱的孩子,见到父亲的次数也最多,万一他们给我留了什么就糟糕了万一连一杯羹都分不到呢?
    可我根本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停留。
    在一个弥漫着露水的清晨,年仅十二岁的津岛修治,独自随便混上了一列火车。
    他不知道火车会开往哪里。
    但是他决定,路线尽头处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他将母亲的姓氏【太宰】作为自己的姓,又将名字中的尾字【治】作为了新的名。
    我不想从家里带走些什么,也不想再次从外面回来了。太宰治看向了一片漆黑的窗外,那里依然响动着暴雨的声音:列车最后的终点站是横滨。
    在几天无所事事的探索后,觉得横滨也不过如此的他决定跳海玩玩儿。
    老实说,即使是最热的八月份,苦夏的海水还是很冷,尤其是被冰冷的海水淹没口鼻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死亡是残酷的。
    不可视的境界线就在咫尺之间。
    太宰治忽然微笑起来,虽然他没有真的遇见救助他的瞬,但他却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在会带来死亡的海水中,将自己拉向泛着光亮的那一端。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那种感觉叫活着。
    活着的感觉是很好的。瞬看着他,眼里有着少年气的天真:我就很怕自己有一天会死去,这样就再也等不到很多期待的东西了。
    是啊,期待的东西。
    他想要再一次见到那无忧无虑的青年,想要他能够在风中嗅到他的味道,想要不会被人遗忘。
    人类正是因为有了期待,才会有失落,才会滋生负面情绪,正如生与死,黑与白。
    这就是生命本身存在的价值。
    正当太宰治要说什么的时候,首领办公室的法式大门被人拘谨地敲响了三下。
    你先处理公务吧。瞬说。
    太宰治摁开了桌上的电铃。
    人事部新提拔上来的小秘书,慌慌张张地抱着一沓资料走了进来。
    她看上去对这份新的工作似乎不是那么有信心,忽然从一个港口Maifa的小文员被拉到这个高度,小秘书慌死了。
    怎么办啊呜呜呜,首领看上去就很高冷,完全没有办法对话啊她真的要哭出来了,救命!
    每天提心吊胆,很怕首领给她突突了
    可是工资开的这么高,她全部的身心都已经被钞能力填满了。
    首领,这是关于最近两个季度走私枪支的清单,请您过目。
    小秘书哆哆嗦嗦地将厚厚的清单放在首领一看就造价昂贵的桌上。
    灰蓝色长发的青年转头,朝小秘书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嗨,下午好!工作还顺利吗?
    嗯,你就放在这里吧。
    太宰治微微颔首,姿态冷漠而又淡然。
    小秘书却注意到了背对办公桌的那把空椅子,她有些疑惑地望向那里,小心地向太宰治询问道:首领,这把椅子需要我移开吗?
    噢,看来她看不见我。
    瞬笑了,一副非常理解的样子:不过这很正常。毕竟我是特级咒灵嘛,普通人是看不见我的,也不要太担心啦!
    面对小秘书的问题,太宰治摇了摇头:不需要。
    啊,那好的。小秘书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你才来不久,记得以后这把椅子就留在这里。太宰治点了点自己的右眼,异常认真地说说着中二之语:我的右眼是可以看见不可视境界线的邪王真眼,由于力量过于强大,只能用圣骸布封印起来。
    小秘书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可是那把椅子根本没人坐啊?
    就算有人坐,为什么他们首领居然是个中二病?!
    不会吧
    说出去有人信吗,从零开始一步步统御日本里世界港口Mafia首领,竟然是个中二病??
    邪王真眼能看见一切东西,包括你们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太宰治信口开河,说得跟真的似的:你知道前几年暹罗路18号的院长吧?那就是我的那位朋友,他之前遭到了Dark Reunion的袭击,如今只能以思念魂的形态出现,所以你看不见。
    小秘书:
    还好她今天穿的是小皮鞋,随便怎么抠地板都看不出来。
    嗯是这样吗?好的,我记住了。小秘书放下文件,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今后除了工作方面的内容,绝对不多再嘴问一句首领其他方面问题了!
    救命,实在是太尴尬了啊啊啊啊啊!
    太宰治满意地点点头:你退下吧。
    好的,首领。
    望着小秘书退去的身影,灰蓝色长发青年有些忧愁地叹了一口气,但他很快就缓过神来,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了。
    去打开窗户吧。
    瞬劝说道:你这样把自己一直关在屋子里是不行的,你是人,又不是尸体,不要一直让自己憋在屋子里,不然就连咒灵都闻不到你的味道了!
    太宰治忽然愣了一下。
    我要去开窗吗?现在就开?他问。
    要去开窗吗?
    就像是十二岁那年做的那样,从此宣告着他从雏人偶变为提线人的身份。
    一直这样子是很累的,太宰。瞬说:你可以去看看你的朋友,比如织田先生,他一定还在记挂着你;就算是芥川,那孩子别扭又傲娇,其实也是很喜欢你的
    太宰治忽然站了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摁向了桌上的开关。
    就在那一刻,死寂长达十数年的落地玻璃通上了电,展现出了窗外的一切景象。
    暴雨毫不留情地砸在这栋横滨的地标建筑物上,可太宰治看着这样的一幕,这样从小被锁在房间里的他,看过无数遍的无聊场景竟也显得别样有趣起来了。
    窗外的景象可真美啊。
    太宰治说着,发出了一如十几年前的喟叹。
    雨还在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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