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的管家率先从车上走了下来,接过一旁保镖递过来的房卡,这才对着车上的人不耐烦地道:“总算是到了,赶紧下车。”
话音落地,从车上又下来一个妙龄女子,大约二十岁出头。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天蓝色t恤衫,下面是同样浅色系的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半新不旧的小白鞋,素白的小脸干净却显得有些孱弱,也许是因为经常穿这身衣服的缘故,t恤衫和牛仔裤的边缘都已经洗得微微有些发白。
孟绮抬头,琥珀色的眸子扫了一眼头顶缺了一角的招牌,不动声色的问:“我们不是去孟家吗?”
孟管家一看她这幅穷酸打扮,太阳穴就突突的跳。
孟家在江都市那可是有名的豪门,衣食住行皆是上等,可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土的不能再土的少女居然是孟家家主孟伍多年前遗留在外的私生女!
要不是孟家现在用得上她,老爷和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接她回来的……
想到这里,孟管家的态度更傲慢了几分:“呵,你才刚从乡下出来,就妄想着进孟家?万一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细菌传染给了老爷夫人,你负得起这个责吗?今晚你就在这里好好收拾一下,等老爷夫人有空了,自然会叫你回去。”
孟绮:“……”
她不过是最近忙着种植一批新型幼苗,没怎么打扮自己,怎么看上去就像个落魄儿童了?还细菌?怎么不说她还能携带病毒?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个像极了无证经营的小旅馆,确定他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孟绮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孟管家还未察觉,依然自顾自的训斥着:“对了,这里可不是你们乡下,凡事都要讲规矩,今晚你老老实实睡觉,房间里不该碰的一律别碰!免得传出去,丢的可是老爷夫人的脸!”
说完,他像是一刻也不想多待,把房卡往她手里一塞,一溜烟的上车走了。
足足静默了三秒,孟绮才嘲讽的笑了。
这是怕她手脚不干净,偷拿酒店里的东西?
真是好一个孟管家!果然狗眼看人低!
一声冷笑,孟绮转身就往巷子出口走,路过垃圾桶时,微一抬手,准确无误的将那张廉价房卡扔了进去。
孟家家大业大,却把她安排在这样一个三无的小旅馆里,明显是羞辱也是警告。
只可惜,她孟绮,从来不吃这一套。
半个小时后,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席卷了整座城市。
在江都市区唯一一家七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浑身赤裸的孟绮半靠着宽大的浴缸,温热的水流没过奶白色的肌肤,连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窗外雷雨交加,屋内水汽氤氲。
孟绮舒服的眯了眯眼,沈书桓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阿绮,怎么样?回到你亲生父亲的怀抱里了吗?”
“你这是在幸灾乐祸?”
两人青梅竹马,相识多年,对彼此的处境一清二楚,懒得听他调侃自己,孟绮问的直接:“我让你去查孟家主动接我回来的原因,查到了吗?”
说到正事,沈书桓顿时同情的啧啧两声:“查是查到了,只不过可怜了我的小孟绮,孟家这一家子,明显是要让你当替死鬼。”
“说清楚一点。”
之后的一分钟里,孟绮从他口中得知,孟家这次接她回来,是因为公司遭遇危机,孟家为了力挽狂澜决定和江都另一显赫豪门顾家联姻,好以此求得顾家注资,让孟家起死回生。
只是,传闻顾家大少爷顾衍,无权无势,面目可憎双腿残疾,完全是废人一个。更可怖的是,这位顾大少爷曾有三任未婚妻,无一不是离奇死亡,死状凄惨。外界都传言顾衍是个命中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恶魔。
孟家不愿意让掌上明珠嫁过去受苦,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孟绮冷笑,还真是他们孟家一贯的行事作风。
沈书桓正了神色,“阿绮,孟家来势汹汹,用不用我找个人过去帮你?”
孟绮拒绝的干脆:“不用,有些事,得自己亲自做。有些仇,也得自己亲自报。”
挂了电话,孟绮慢慢闭上了眼,素白的手摸上了颈间挂着的圆形吊坠,那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五年前她还在外求学,妈妈突然车祸去世,所有人都说是意外,可她知道妈妈身体一向硬朗,不可能无缘无故去世,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她花了五年时间,终于查到妈妈去世之前一个月见过的女人跟孟家有关,这次回到江都,孟绮唯一的目的就是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还她妈妈一个公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天空划响惊雷,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看来这家七星级酒店也不怎么样。
孟绮正欲起身打电话给前台,“砰”一声闷响,拉回了孟绮的思绪,一道黑影突然敏捷的从阳台上跳了下来。
“谁?!”
她微微皱眉,迅速起身的同时一手扯过浴袍,几个转身间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黑影已经踉踉跄跄的冲了进来,一股血腥味直冲鼻尖。
孟绮还没来得及开口,那道黑影便一头载进了浴缸里,连带着将她重新带着坐下。
脖颈处细腻光滑的皮肤感触到一阵冰冷的刺痛。
“别说话,否则……”那声音低沉又带有磁性,却是气若游丝。
“你伤得这么重,能有力气杀我?”孟绮冷笑道。
“你……可以试试。”对方身体虚弱,气势却不减。
孟绮偏过头,借着窗外微弱的霓虹灯光辨认着来人。
黑色帽檐下露出半张脸,肌肤苍白,薄唇紧咬,下颌骨流畅的曲线精致勾人。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衬衫里若隐若现的锁骨上。
身材不错。
她脸颊不自然的泛红,幸而环境黑暗看不清她的片刻窘迫。很快,她调整好心态,重新审视来人,“说吧,你到底是谁?”
对方愣了愣,手中的刀柄靠近三分,“现在是我在挟持你。”
“是吗?”孟绮攥紧浴袍的衣角,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把底牌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