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少将!我是行(xíng)道迟!”
“行道迟!”
“在!”
“你扶伤员回营休息,一会儿行动听指令!”
“是!”
我搀扶起那个高挑年轻的男人。
这就是我和陆顺的第一次相遇。在汴境纷飞的战火余烬中。
几个月后,战争仍在继续。但军营的设施和生活条件都好了不知几个档次。据说是一位年轻的寡妇将她丈夫所有的遗产都捐给了军队。
一次休息时,我和已经熟识的陆顺打闹起来。
“喂,你为什么不笑啊?”我问。无论什么时候,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笑容。
“问这些问题,也是战地记者的工作吗?”他反问我。
“是作为朋友的工作!”我回呛他,偷偷观察起他的表情。可惜我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我开始用一些道听途说的心理学小技巧,抛了一些饵:
“我在这里当了这么久战地记者,差不多能猜出来。别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在汴境被迫入伍的?不得不离开家乡,离开亲人、爱人,所以很难受?”
他仍是沉默。什么话都不说。
我觉得他是在担心我套他的话。在这个军队里,经常有一些心理战来测试将士们是否忠心。
我等得快绝望了,干脆站起身准备走,却被他一把拉下去,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土块上,疼得我嗷嗷叫。
“你真的想听?”他盘腿坐着,像一个雕塑。
“对。”我说。
“好,那我告诉你,我是自愿服役的。”
我以为他在骗我,然后他告诉了我这样一个故事。
我把它记录了下来,就是你刚刚看到的,《沉沦》。
当然,我经过陆顺的同意,将一些内容做了处理。有一部分是我们一起完成的。下面我来做一些解释。
第1章《列车序幕》:
列车站的妓女不一定存在。据陆顺的说法,他已经记不清当时是否有关于妓女的内容。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以陆顺的外形条件和各方面的素质,一定不缺女人追求。因此,到底是图他钱财或身子样貌的妓女,还是认真追求他的女人,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在那时的陆顺心里,除了陆柒之外的其他女性想必和妓女无异。
布兰克上校也不一定存在。这是我自己的解读。因为我偷偷查阅了军队的名册,并未发现有叫“布兰克”的人。或许陆顺在和我们玩一个文字游戏——布兰克,Blank(空白),这是一个人形空白。或许是陆顺内心的投影,是陆顺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叁年前的他,极有可能因姐姐的离开而变得颓废、吸食毒品,在见了陆柒最后一面后,发疯,再被开枪打死。像Blank上校一样。
关于地名:
地名是真还是假呢?我尊敬的读者,我想开个小小的玩笑,让你们自行判断吧。请听好:贝沦,即背伦。两人的背伦情事在此重新开始。汴境,即边境。还有我加的一个好玩的地方——荷塞尼克(Hesenic,还记得它单词的由来吗?)——或许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和平、美丽、令人神往的地方呢?读者,如果您真的生活在这个地方,那我真的非常非常羡慕您。请一定好好珍惜,享受你的生活!
陈德蒙和他的商业广场:
再明显不过,德蒙,demon(恶魔)。安格尔,angel(天使)。在这里我耍了一个花招——陈德蒙先生是个出色的企业家,对家庭很忠贞,对妻子也很爱戴和宠溺……相比之下,真正的demon,其实是我们故事的主角,不是吗?
萨拉:
戏仿了易卜生《玩偶之家》的女主角娜拉(Nora)的名字。娜拉在丈夫海尔茂的家里,是丈夫的玩偶、傀儡妻子;而我们的萨拉在贝沦,陈夫妇的家中,则是陆柒的傀儡女仆。萨拉是整个故事的见证者。为了报答陆柒的恩情,她不知不觉中被陆柒拿捏得死死的,简直就像陆柒的傀儡,一直认为夫人是个“善良细腻”的女人。所以不论发生了什么,萨拉永远会站在夫人这边。即使陈德蒙对妻子很好,她也会下意识地维护陆柒和陆顺的感情。
第14章《理由》:
如果陆柒找枪时不那么着急的话,她不难发现:抽屉里陈德蒙藏着的旧物都是与她有关的东西——刊登过她的报纸、她曾经喜欢的纽扣……
陆顺的故事结束了。同时,我身为战地记者的工作也接近尾声。因为明天,也就是1935年6月7日,将是举国欢庆的日子——明天将是最后一场收官之战——汴境的战争,将以我们的胜利告终!联邦万岁!
我估计陆顺肯定心情很激动。今天他还特意借走了我一支笔。我猜他是要写一封家书给他姐。他一定会去找她的,我不会猜错。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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