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中最眼熟的一个一边给她测心跳、量血压,一边问问题。孟安沅谨慎地表示自己还不太舒服,但实际上除了腹部的伤口还有些刺痛之外,她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异常。硬要说那里最不舒服,大概就是她发现自己很饿,情绪激动之后更是饿得连话都没力气说。
她觉得很奇妙,所有的事情都很奇妙。伤口的恢复速度比她想象得要快很多,甚至远远超过了正常人该有的恢复速度。医生检查后也似乎也有些吃惊,但眉间很快舒展开来:“能力者就是能力者,普通人根本恢复不了这么快。”
孟安沅礼貌地笑笑。他已经为她找了个绝佳的理由,倒不用她操心了。
只是她很清楚,这和她是不是能力者关系不大。她能安然无恙,和外公有关,更和叶晗有关。
现在她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仿佛两个人的生命已经彻底交织在一起。
修斯科尔残部被消灭的当天夜里,叶晗一直没有回来。孟安沅做完了身体检查,在护士们的关怀下吃饭、洗漱……由于被勒令尽早休息,她甚至没能给他打个电话。
病房里有值班的护士,其实她也不太方便打电话。
有生以来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再加上几小时前情绪大起大落,一旦躺回床上,睡意就迅速涌了上来。孟安沅撑着沉重的眼皮,给叶晗发了一条消息:“我睡了,你也早点睡。等见面时再把事情告诉我好吗?”
他那边似乎也和程越有事要忙,十几分钟后,她才听到手机响了一声。只见他回:“好的,晚安。”
又来一条:“我好想见你。”
孟安沅虽然困得只剩几分清醒,看到他这句话,心里还是尝到了一丝甜味。她咬着唇忍住笑意,心情舒畅地倒回枕头上,很快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孟安沅觉得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变得松散。但她依旧睡眠很浅,所以在听到门响后立刻醒了过来。门外的值班护士似乎在和谁说些什么。
她迷迷糊糊觉得那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那个人,于是撑着胳膊想下床。此时病房的门被拉开,露出一张年轻又俊朗的脸。男人走进房间,关上门后微笑着看向她。
孟安沅被子掀到一半,呆呆地坐在那里望着他。她心里五味杂陈,有惊喜,有如释重负,还有莫名其妙的委屈,让她想要流泪。他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原本起伏不定的心情立刻被一种奇妙的力量安抚了下去,好像一艘漂泊已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她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一件事:她绝对不可以失去他。
“你怎么了?”男人快步走到床前,脸上露出一丝焦急的表情,“哪里不舒服吗?”他伸手想替她擦去眼泪。女孩却一边哭一边拽住他的衣襟,两手搂住他的腰背,紧紧抱住了他。她把脸埋在他胸前,身体也努力贴向他,好像生怕他突然消失一样。
叶晗坐到她身边,沉默着把她圈进怀里。女孩的身子一直是娇小的,却从来没有如此脆弱过……他的手指碰到她背上清晰的蝴蝶骨时,禁不住颤了一颤。他不敢用力,怕她伤口疼,可她却好像在用全身力气抱着他,一边抱一边无声地流泪。
他越发愧疚,胸腔里传来沉闷的痛楚。“对不起,孟小姐。对不起……是我害得你受伤。”他低声说。
女孩从他怀里仰起脸,表情凶巴巴的,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委屈。她张了张嘴,又吸吸鼻子,过了几秒钟才说:“我原谅你。”
叶晗眼中闪过惊讶。他凝视着她,语速缓慢地用通用语说:“‘人类是学不会异形的语言的,就算是类人异形的语言,人类也不可能懂,因为异形的发声系统和人类不同’。”
这是之前她亲口说过的话。那么……
“是啊。”女孩轻轻点了一下头,眼神清明地望着他,“这就是我的秘密。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从刚才开始,她说的就一直是他真正的母语:属于类人异形的语言,格尔库语。
“……嗯。”叶晗用一只手捧住她泪痕斑斑的脸颊,目光温柔至极,“你现在愿意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
“因为你已经把你的秘密说出来了嘛……”她小声嘀咕着把脸贴在他的手心,闭上眼睛,“好奇妙……自从外公去世,我就再也没说过格尔库语了。”
男人俯身去吻她湿漉漉的睫毛,手指拨开她眼前的碎发。“我好想你。”他沿着她柔软的脸颊向下亲吻,声音含混。
“我也是……唔……”
他闭上眼睛,吻住她柔软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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