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还没有到达。
趁这个时间, 于涛掏出手机,飞快地和傅寄白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一边备注,一边说:“我们班好多人都在江市, 想碰一面却不容易。对了,你还记得陈知行吗?就咱们班那个总是违反校规的同学, 他现在继承家业了。前段时间他到处联系咱们老同学, 说是好多年没见,大家聚一聚, 办个同学会。”
“同学会?”
“对,大家还建了个群, 我把你拉进去。”
于涛动作飞快地把他拉进了同学群里。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他挥挥手,大步从电梯跨了出去。
“打扰, 我想找你们张经理……”
傅寄白慢了一步, 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而于涛已经点头哈腰地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进了会客室。
“傅先生?”
明南的秘书等在电梯口:“明总让我来接您。”
傅寄白颔首:“麻烦你了。”
各个工位的人将视线藏在电脑后面, 几乎是目送着他进了最里面的办公室。等明南的秘书将他带进去的那一刻,所有人动作一致的拿起手机, 打开了工作小群。
“明总,傅先生来了。”
办公桌后, 明南头也没抬,冷淡地应了一声。
秘书识趣地退了出去。
傅寄白关上门,转过身,爱人已经眼睛亮晶晶地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凑到了他的面前:“我的布丁!”
他有些好笑地把袋子递过去。
“这么多啊,怎么还有蛋糕?”
“刚上的新品, 是你喜欢的口味。”
明南抱怨:“马上就是婚礼了,要是到时候我穿不上婚纱怎么办?”
抱怨归抱怨,但她的动作丝毫不慢,布丁入口之前,她还自我安慰道:“没关系,这个月我已经瘦了两斤了。”
傅寄白莞尔。
他第一次来到明南的公司,趁此机会打量了一番。这间办公室在大楼视野最好的位置,明净的落地窗外是江市最繁华商区的车水马龙,车流与人群渺小如蚁。
傅寄白回头说:“你记得于涛吗?”
“那是谁?”
“我们的高中同学。”
明南努力想了想,没想起来。
“我刚才在电梯里碰到他,来和你们公司谈业务。”
那她就更想不起来了。
近两年她们公司效益大好,想要合作的公司很多,业务员都是底下员工接洽,合格的合作案才会摆到她的桌上。
不过——
“傅老师,你提这个,是想给他说情吗?”明南笑吟吟道:“如果你要吹枕头风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他失笑,“我的话这么管用吗?”
“没办法,谁让你是老板唯一的合法老公。”明南撩了一下长发,昂起下巴,得意又轻佻地道:“我给你这个权利。”
傅寄白故作凝重地思考了一会儿。
好半天,在妻子愈来愈明亮的眼眸注视下,他道:“算了,我和他不熟。”
“……”明南不敢置信地瞪了他好半天,见他当真不配合,才不得不泄气。
布丁很快吃完。
傅寄白站起来:“那我回去了。”
“这么快?”
“嗯,不打扰你工作。”
明南有些舍不得,她忽然灵机一动:“要不你就留在这陪我吧?”
“在这?”
“对呀,下午我们一起下班。”明南越想越美好:“说不定有你在旁边陪着,我的效率还能更高一点。”
傅寄白推了一下眼镜。
等秘书再敲门进来时,便见今日的八卦中心坐在旁边沙发上,正翻着一本财经杂志——封面是明南——看里面的专访。
他斯文安静,除了纸页翻动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但明南的注意力却总是忍不住被他吸引去。
午后明朗的日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到他的脸上,俊朗的五官像是覆了一层光辉,连翻动杂志的手指都像是艺术家的精雕细琢。
明南心猿意马,小声问他:“傅老师,你知道枕边风怎么吹吗?”
傅寄白微微侧头,爱人目光缱绻。
亲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办公室也是一个私密地方。但又与在家中不同,一墙之隔是来来往往的人,明明室中安静的落针可闻,百叶帘也隔绝了所有视线,但那些脚步声与人声却又好像穿过隔音玻璃传了进来。
又像是胸膛里急促的心律,隐秘又嘈杂。
杂志不知不觉落到地上,傅寄白微阖着眼,手抚在她的脸上。
心醉神迷。
直到敲门声忽然响起。
两人回过神来,仓促分开。明南清了清嗓子:“进来。”
秘书再次抱着文件走了进来,在明南签字的时候,她的目光诡异地在傅寄白的脸上停留片刻,但什么也没说,离开时还体贴地为他们带上了门。
傅寄白弯腰捡起地上的杂志,“我还是回去吧。”
“等等。”明南拉住他。
她扯来一张纸巾,仔细擦他的嘴唇:“口红沾上了。”
傅寄白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刚才秘书是在看什么,耳根一下烧红,他站得笔直,手指僵硬地蜷起,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眼前爱人卷翘的长睫上。她似乎并未发现他的赧然,那双漂亮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他的下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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