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语掀起窗帘猝然与陆玟对视,他眉眼舒展,眼眸像是落了星光,亮闪闪的格外好看,沉稳的声音莫名带着一丝宠溺,“着急了?”
何语被问得心头一紧,尽力淡然的回答:“听到好听的鸟鸣,想看看是什么鸟。”
陆玟从前的上司很喜欢鸟雀,他对此有所涉猎,稍加思索后回到:“大概是绣眼鸟,嫩绿的背毛白色的肚子,毛茸茸的很讨喜,明日送几只给你。”
“不用,在这儿飞才快活,我若想听就常来走走。”
“也好。”
何语缩回车厢里,心里有些发慌,昨日想得清清楚楚,要和陆玟把谢锦的事情讲清楚,眼下是一点儿都不敢开口了,面对这样清正的人,说出自己乱七八糟的那些事儿,简直是一种亵渎、污染。
陆玟实在耀眼了,那阵炫目的白光让人忽略了太多。不靠荫封的正一品,普通人别说七老八十,一辈子都做不到。他爬上去到底踩着多少人?
二人去寺里拜佛求签,何语心绪不宁却抽出一根上签:欲去长江水阔茫,行舟把定未遭风。户内用心再作福,看看鱼水得相逢。此谓:世事有难,还需己修,鱼水相逢,得偿所愿。
这是在鼓励她和陆玟坦白吗?
行至一处空旷之地,何语看着四下无人,鼓起勇气对陆玟说:“大人,我经历坎坷,养成了一些不那么正派的习惯……成婚之后咱们两处相安,您若实在容不得我的习惯,处理完秦家我们就…好聚好散,您看可以吗?”
陆玟没有看何语,只说:“成亲的事宜很繁琐,我不准备办第二次……”
何语匆匆截住他的话头:“无妨,到时候我帮您操办,保准风风光光。”
陆玟的目光从远处的山峦转向何语,那张小脸因紧张失了血色,而他还是那样悠然、闲散的样子,看不出喜怒淡淡的问:“我若想要成亲早就成了,为何现在选你呢?”
“不是为了让秦讼不快吗?”
“能让秦讼不痛快的人多了去了了,更何况我是一品大员,妹妹嫁给我益处简直多到数不清,正常人怎么会觉得这是添堵?你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
何语抓住点什么却漏掉了一般,她神色一滞,很怕自己的不堪完全暴露出来,她问:“您知道什么?”何语满心紧张着自己的秘密,没弄懂陆玟在打什么哑谜。
“都无妨,安心成亲就好。我听何大人说,要给你找身手好的侍女,陆九的妹妹出师了,你若愿意,送给你做侍女。”
“我就是这一段时间需要,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不会。”
逛完寺院的景致,何语在茶室休息,预备着就此下山回家。
没见到秦讼、秦诀到她面前急得跳脚是出乎意料的,一路上她留许了多空档,只为勾秦讼、秦诀上套。按照计划,她说情话、递情书挑拨了二人的关系也不怕,陆玟身边有高手跟着,总不会被他们肏穴欺负。
错过今天就没有那么安全了……
回家的路上,何语越想越觉得奇怪,按陆玟所说的,付出和回报明显不对等,完全没有娶她的必要,为何要做这一件多余的事呢?
浩浩荡荡的马蹄声从远处冲了过来,陆玟的护卫不动声色的将马车保护起来。何语好奇,掀起帘角朝外看去,除了马蹄扬起的尘土,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一阵公鸭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陆司空!陆司空!”
“别怕,应该只是传达皇上诏令的人。”陆玟脸上依然是轻浅的笑容,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帮她合上了帘子,“别看了,都是土,一会儿灰头土脸的不漂亮了。”
何语应了一声乖乖坐回去,她对时局略有耳闻,眼下该不会是皇帝不行了,皇子要上位吧?
“陆大人,皇上请您现在进宫。”来人是总管太监的干儿子,白面无须倒也端正,说着话时笑呵呵的,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情好。
陆玟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原来是顺庆公公,麻烦跑这一趟了,请稍等我一下。”他掀开小窗的帘子对何语说:“陛下有诏不能送你回家了,我让陆九和十一送你。”
何语点头,“好。”
“我不是轻易做决定的人,你莫要想太多,下一回见面,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何语一整天紧绷的神经都被这句话抚平了,她的眼睛像是点上了亮光,欢喜的看着陆玟点头,“一言为定。”
陆玟嘴角扬了扬,轻点下巴,拉住缰绳策马离开了。顺庆几个人跟在后面扬起马鞭,又是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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