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无处安置的落寞全部写进了文章里,套上各式各样的感情外衣,像是母子情未了,鬼魂和少女,我的狗子坟墓被刨了等等。
披着温馨搞笑的外衣,实际上塞满了我的私情,怎么悲惨怎么来。小透明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没想到却是得到了不少有共鸣的读者。大概是因为生离死别在横滨发生得太多和太快了,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着难以释怀的哀伤在蔓延。
为此我的收入涨得飞快,然而死宅实在没有花钱的地方,乱步他们又已经自立门户,所以我干脆就将闲钱全部投到孤儿院里。
推杯换盏,酒足饭饱。
织田将餐具撤下,两位闲散地坐在我面前,神情却难得有些严肃。
陡然凝固的气氛让我有一点点的不安,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要知道,这样的表情我从来没有在他们的脸上见到过。乱步会生气,会郁闷,但永远都是轻轻松松的。至于织田更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天然呆。
能让他们共同皱眉,难道这个世界终于要毁灭了吗?
“发生了什么?需要我帮助吗?”我握紧茶杯,小心翼翼地打破了寂静。“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提一些建议还是做得到的。”
“不不不,这是只有千叶才能做到的事情!”织田正色,坐姿端正得仿佛随时可以土下座,这样的说辞听得我心里咯噔一下。
“少年呀!一起拯救世界吧!”
“这个世界需要你!”
“这件伟大的任务只有你能做!”
这些套话在我刚来横滨时,那可是时时刻刻,连在梦里都听得到。那是比脑白金广告还要洗脑。
不过救世主这种活谁爱干谁干,反正我是不做的。
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年,至今我也没点头。系统早就从曾经的意气风发,野心勃勃,变得敷衍度日,沉迷游戏了。
现在最火那款偷鸡游戏,排行榜第一的大佬爸爸就是它。
每天就像准时打卡一样,有气无力地问一句“你考虑好了吗?”以外,就全是和我唠嗑森先生和他萝莉的二三事;绷带怪的八十一种驾鹤技巧;今日份不服输的中也;最丑咒灵排行榜更新了吗……
重金求一双没被污染的耳朵。
现在连织田和乱步都说这种话。
别这样,哥们,我害怕……
我坚强地咕嘟一下干了手中的茶,“你先说是要干什么吧。”
然后乱步的发言震得我世界观都摇摇欲坠,他紧盯着我的眼睛问:“千叶,你知道你自己有异能力吗?”
“异能力?!”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除了一只聒噪又无用的统子以外,我确信自己就是个杀鱼都下不了手的弱鸡!
虽然这个世界真的有些人有着很酷的能力,但是那些人里面怎么可能包括一个普通的我呢?
难不成我的异能就是那个只会哔哔的系统吗?不不不,这个就实在太可怕了。天降的系统我还可以质疑别人的智商,自家的系统只能让我疑心自己是个蠢货。
说曹操曹操到。
“千叶,千叶,我回来了!看我今天抽到的大宝贝——”系统欢快的声音顿时消失,难挨的十秒沉默之后,我听到了玻璃心爆炸的声音。尖锐得仿佛可以刺破云霄的呜哇大哭声吵得我头疼。
“被你一晾晾六年就算了,我说什么了吗?还不是天天陪你打游戏,聊八卦……现在你竟然嫌我没用!要不是你死都不开主线,不做任务,我至于一点用都没有吗?啊?你个辣鸡,人渣,笨蛋%#……”
我现在宛如被妻子怒骂的丈夫,老实乖巧听骂,低头神游四海。
然而更加可怕的现实是,我得同时挨两份骂。
系统和乱步他们是互相知道的,偶尔还会一起组团打游戏。
“你们两个笨蛋要吵到什么时候?!”乱步看着我的表情有点质疑,又有点恨铁不成钢(?),还有点自暴自弃。
他猛地揪住我的脸颊肉,横向往外扯了扯,又松手拍了拍,就像揉捏一块面团,大声道:“你这个蠢货真是够了!本来想认真谈的,但果然还是很生气。”
“对自己的能力不清不楚,随随便便和奇怪的人交朋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装!很让人操心啊,像是婴儿一样的笨蛋,大傻瓜!”
我被这一通输出都给轰傻了。
我刚刚好像被乱步骂了,被一个生活白痴骂了笨蛋,感觉老父亲的尊严要端不住了。我顿时眼眶一热,眼泪哗啦啦地就涌了上来。
“呜呜呜,乱步你竟然骂我……你竟然骂为你劳心劳力无悔付出了六年的爸爸,真是太不孝顺了!自从跟着福泽先生走了以后,你就变了,呜……织田作,只有你是爸爸的好儿子了吗?”
我哭唧唧地向织田张开手,钻进他怀里,感受着织田安抚的摸摸头,不忘我刚刚滑落的灵魂伴侣,抽噎着道:“……还有……还有被子。”
“不要撒娇了,千叶。一家之主明明是我!”乱步揪着我的脸,严肃地声明。这种行为的性质实则和小朋友抢糖差不了多少。
织田作好人地给我把被子盖好了,并且天然地给我补了一刀,“虽然是被千叶捡回家了,但我们三人里你年纪最小吧。而且总是时不时就陷入危险之中,真的很让人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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