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一定会对你下手。”
“我没信心。”杰克说,“他已经知道我曾经也是小丑,他会憎恨我胜过憎恨世界上所有人,因为一个世界只能有一个小丑。而且我是被蝙蝠侠拯救的那个,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他活撕了我了。”
“别紧张,杰克,有问题就打信号,我们直接冲进去把他扫成筛子。”杰森拍了拍他的肩膀。
杰克点点头,他走下副驾驶座,缓慢地走进阿卡姆疯人院大门,他穿过散落着弹壳和尸体的长廊,脚步声在空旷而狼藉的空间中回荡着,在他身后是退到疯人院外围的整个蝙蝠家族,他随身携带的发信器将电波源源不断的传输给他们,像风筝的线。
“你来了。”他听见从走廊深处传来的声音,如同恶魔在深渊中低语。
他走到待客厅中,小丑坐在一张桌子面前,他仍然穿着杰克最熟悉的衣服:深紫色的大衣、亮黄色的马甲和绿色的丝绸衬衣,海藻一样黑绿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那张白石膏一样的脸上照例画着一个鲜红的笑脸,他一手拿着左/轮/手/枪,另一只手捏着一张纸牌,他上下打量杰克,露出了神秘至极的微笑,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杰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不是椅子,是个曲起身体的警卫,小丑也坐在这样的椅子——另一个警卫的背上。他们都还活着,满身血污,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
“你想跟我聊什么?”杰克没有为那位警卫说什么,他只是坐了上去,不把全部的重量压在对方身上。
“我想听你说说你自己的事。”
“你没必要跟我聊这个,我来到这个世界就被冲得失去意识,得依靠药物才能再次分离出来,绝对是因为你。”杰克顿了顿,“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有能力连接我脑子里的另一个你,甚至可能翻阅过我的记忆。”
小丑咧嘴笑了笑,用匕首抬起他的下巴:“不,杰克,我没有对你做什么,这才是笑点所在。你会睡下去是因为世界的意志,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小丑,因为只有一个蝙蝠侠。需要我帮你解释这个笑话搞笑在哪里吗?”
杰克沉声说:“在于他们依然认为我是小丑。”
“bingo!答对了,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吻做奖励。”小丑夸张地耸着肩膀冷笑了起来,好久才继续说道:“不论你做了什么,按时吃药也好,改邪归正也罢,你有没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请求忏悔,还是说你流尽了一身的血,去弥补另一个自己的错误,这些都不重要,在世界眼里,你依然跟我没什么两样。如果太阳代表着绝对的道德,那站在高楼上的你,不比被深埋在六尺之下的我离太阳更近一点。”
“我不在乎世界怎么想,只不过几片药就能解决的事。我更感兴趣的是你,你曾经说,‘身体可以有很多个,但是灵魂只能有一个’,是什么意思?”
小丑似乎笑了一下:“这个问题价值不菲。”
“我给你冲一杯热可可够不够?”
“好吧,杰克,你知道这个世界是线性的,对我们这些没有超能力的人而言,无数世界就像不交汇、不可逆的线一样,但是我们不同,我们是一道孤立的线。”小丑忽的点了点自己的嘴角,“来根烟?”
杰克给他点了根烟,他用红彤彤的嘴唇叼着那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从前,或许某一个世界,有一个人,他拥有了一种能力,那就是把自己的记忆抛射出去,这份记忆在多元宇宙的空隙间游走,被下一位寄主捕获。一个人的记忆像水滴,但这份记忆被不断累积,就变成了你看到的——海。”
意识海。
“这不可能做到。”杰克握紧了拳头。
“我承认,虽然这个操作的难度类似于不借助任何外力,把从食管到直肠整幅消化道从嘴里吐出去,但是无尽的时间,无尽的世界,就意味着暴力穷举,在情况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出现病毒或者说——朊病毒,才是意料之中。”小丑笑着贴近过来,往杰克脸上吐了个烟圈:“海不会因为几滴水的多或者少而改变,所以,其实我跟你脑子里的人,是同一个人。现在你要吻我了吗?”
杰克装作无意地拨了拨自己的胸针:“你知道他们在胸针里安装了发信器和窃听器的吧?我们的谈话蝙蝠侠他们都能听见。”
“那你该庆幸,我没有在见到你的第一时间要求你把衣服脱光,否则蝙蝠爸爸就要投诉‘小丑座谈会’这个深夜频道,竟然对未成年的可爱小罗宾们开放。也许你应该遗憾,比起跟我聊天,这个办法更轻松且愉悦?”
“如果你没有用枪管挑起我的衬衣,我会觉得遗憾的人也许是我的。”
正在窃听的红头罩等人面色变得有点古怪。布鲁斯瞥了一眼旁边巍然不动的蝙蝠侠,没能从他脸上看见任何惊讶的神色,于是他低声问道:“他们这是在……?”
蝙蝠侠面无表情:“调情。”
杰森跟蝙蝠侠一样老神在在,他们早就对杰克和小丑的关系有所耳闻了。红头罩和夜翼的表情像是恨不得从来没听过这段污秽的语音,反倒是年纪最小的达米安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小丑摆了摆手:“我无所谓他们听不听,我不在乎,对那群傻蛋英雄,我唯一在乎的只有什么时候能往他们的骨灰盒里撒尿。不过你很有意思,杰克,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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