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都气疼了。
颜定江却不愿意送唐大夫,推口说自己着今天凉了头痛有些不舒服,想要睡一觉发发汗。
颜定海一见这苦差要落到自己头上抱着肚子说疼一溜烟的跳去蹭了茅房。
“老哥,这条路我能走。”唐大夫是人精,一眼看出颜家怕是要出问题:“火把帮我做好没有?”
他知道灶房里肖清在带着两个孩子做火把。
“唐大夫,我送你。”颜青山这不是心口疼了,而是浑身都疼脸上也火辣辣的。
儿大不由娘,爹都安排不了,更不要说娘了。
翅膀硬了,也不给他脸面了。
“不用送不用送。”唐大夫就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快忙你的事。”
唐大夫走了,颜家才真正的是有事了。
颜青山将大儿二儿子都喊到了老三的房里。
不管是头痛还是屁股痛的,他黑着脸问他们是什么意思。
“爹,我看我们还是分家吧。”颜定江颜定海兄弟相视一眼异口同声。
这事他们都酝酿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
前些天豆娘生病看大夫花了一两银子心里就不舒服了,今天老三居然要五两,这样下去这个家全都为老三家做事了。
“我就知道你们生了这样的心思。”颜青山气得手都在发抖。
他不是没想过分家,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想着自己老两口都在,儿孙绕膝一大家子热热闹闹挺好的。
比不赢钱财比人啊,栽秧打谷一拉出去就是十多个人,热热闹闹的站了截田坎。
为这事,里正夏大石可是羡慕他得很。
夏家已经是三代单传了,夏梧桐前面生了六个女儿,最后一个才是儿子,感恩戴德的取名夏天赐。
自家菩萨保佑人丁兴旺得紧,除了老三都有儿子,这是他唯一觉得骄傲的地方了。
可是,谁又知道呢,他越是想要绑在一起,儿子们越是有心思。
他就像一棵即将枯萎的老树,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们要现在分家?”颜青山看向了床上的小儿子,只要他不同意,他肯定是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爹,分吧。”颜定溪看了一眼动弹不得的身子:“我听人说树大分岔儿大分家,今天儿子挑豆腐挑子去卖深深的体会到了有多不容易,分了您老也不用再辛苦去卖豆腐了。”
颜定溪挑着豆腐挑子出门,最先的时候是不好意思吆喝,走了两里路一块豆腐都没有卖出去。
知道这样是不行的,最后鼓足了勇气吼出了声,一路走一路吼,最后也只卖了一大半的豆腐。
临到晌午了都还卖不出去,虽然穿着蓑衣依然被打湿了,又冷又饿日子难过,他索性顶着回去被老爹数落的风险往回走。
谁知道走到高坎那个地方打了一下滑,人就连着挑子一起摔了下去。
摔下去的时候他都在想:幸好摔的是自己,年轻还能抵得住,要是老爹这样摔下来哪还有命在。
四周无声,雨下个不停,他挣扎了好几次都动不了身,一动就钻心的疼。
他甚至怀疑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好在夏梧桐打那儿经过看见他了。
“你也同意分家?”这让颜青山特别的意外,这个傻孩子知不知道,今天分了家,明天他看病的钱就得自己承担了。
“分吧,分了大家各干各的,更有奔头。”颜定溪何偿不知道大哥二哥的想法,他不想爹夹在中间为难:“我有些累了,要怎么分都听您们的。”
伤在身上,疼在心里。
颜定溪出言将爹和兄长赶出了他的房间。
“你怎么样?”肖清听到分家的时候吃了一惊,然后也就释然了。她知道这个家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和气。
“还行。”握着妻子的手颜定溪道:“这些年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分了家咱们还得过些苦日子,等我伤好了我挣钱养你们母女仨人。”
“嗯。”肖清将脸上的苦笑转成了微笑:“我不委屈,倒是你这次受大罪了。你也别担心,慢慢养身体,我绣花也能挣点油盐钱,豆叶和豆娘都可以帮忙煮饭洗衣了……”
“豆娘,以后姐姐洗衣服你别去河边了。”想着之前掉进河里的事颜定溪连忙吩咐床边着站着的女儿:“豆叶,你就在大石滩洗,别往前去,摔下去水虽然不深,着了凉可就得丢半天命。”
颜定溪真正是吓怕了。
“爹,分家?”颜如玉指了指门外,听爷爷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在骂大伯和二叔,自家爹娘却在这儿讨论着生计问题。
“由你爷爷做主我们不过问。”颜定溪觉得老爹是有意偏袒自己,这会让大哥二哥心里有疙瘩的。
“是啊,分家咱们不争。”肖清点了点头,拉过一双女儿:“分了家后做饭就只有我们四人了,你们姐妹俩帮衬着做,我多点时间绣花,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这是自然的。
分家是颜如玉做梦都 想的事。
“爹 ,您 也别担心,你好好养病。”十岁的豆叶仿佛也一夜之间长大了:“我会煮饭,会带妹妹,娘就不用操心家里,只需要绣花就行。”
可是,绣花也伤眼睛。
而且,绣花挣 的钱她还有安排的。
每每要回娘家,颜定溪就看她拿出私房数了又数,然后皱眉。
肖清的这一切都 看在他眼里急在他心里。
自己真是没用,娶了这么好一个媳妇 却让她为钱而愁。
以前是自己没当家,以后,等他腿好了一定要好好干活多挣钱,让她们母女三人能吃饱穿暖。
颜如玉不知道爹打的是这个主意,她已经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自家的生活 变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