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梧桐、崔志奇和「749局」党组书记孙茂才到达研究所唯一的入口时,意外地发现门口值守的军警人员似乎都得了狂犬病,正在被同伴现场救助着,一只看不出颜色伤痕累累的拉布拉多犬被捕网器捕获,刚刚送下楼去。
换完防护衣进入研究所特护病房外的扫描区,隔离门前有身着防护服的几个低声饮泣的人翘首以盼地注视着病房内。
室内有个病人蜷缩在病床上,刘文武杵在床边,注视着医护人员正在给病人打针,室内飘荡着轻柔的音乐声,桌子上搁置着一个精致的凝霜器皿,崔志奇悄悄告诉两人,这就是储存「MH-23氯丙嗪」试剂的专用箱。
这里是一个庞大到令人惊诧的空间,分设着多个隔离区,屋顶足有十米高,靠近里端是两道密闭式的阻隔帘,有着一道精致的隔离门,内里有着众多的巨型仪器和一排排监控台,李文和站在监控台前,与张思琪说着话,身侧站着「当量」。
「当量」漫不经心的注视着柳梧桐等一行人。室内有着多名身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各自忙碌着手中的工作,对柳梧桐等人的到来假装熟视无睹,却难掩表情惊诧的神情,这里是军方绝密,甚至军方高层都不能获准,今天怎么进来这么多人?
祝馨柔站在荣波家人的人群中,注视着荣波被打了针后,刘文武细致地为其做清洁,貌似还在跟昏迷中的荣波说着什么,声音极低,只能看到刘文武的嘴唇在动听不到语声,据说这种能缓解病人痛苦的针剂源于刘文武之手。
“他……这……是……不是……要拔管子啊?”身侧传来荣波哥哥刻意假装悲伤的质疑颤音。
“国家并不支持安乐死,这是犯罪……是谋杀……”荣波的弟弟愤恨地怒道。
“拜托柳局,见证一下真伪!”刘文武缓步走到隔离门前对柳梧桐指了指荣波父亲说道,又拿了荣波哥哥的手机走回病床前。
荣波父亲手中持着一本摊开了的文本,略显迟疑地递给了柳梧桐。
柳梧桐接过文本,是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个人授权遗嘱委托书,其中内容表面上看很平常,与其他遗嘱并无二致,罗列着诸多零零总总类似于房产、有价证券、珍藏类物品等些许遗产类别,继承人是郝志。
荣波名存实亡的婚姻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没人了解她选择不公开的原因。
文件的最下端与委托期限平行处的制式字体:“自签订之日起上述事宜办完为止,委托人具有转委托权。”
后有一行手书的小字,打头有个英文缩写——“(Dam)以尊重生命终点为起点行使授权,任何人不得干预,委托人不具有转委托权。2014年09月14日。”
柳梧桐能够理解这份遗嘱授权的含义,这是荣波授权给刘文武的遗嘱,最后一句的含义意思很隐晦,但也并不难理解,全世界只有刘文武有权选择放弃荣波的生命,这无疑就是一份独属于荣波的绝命书。
“我得强调一下,这不是安乐死,是医治无效还是放弃治疗随便你想吧!柳局是国安委高层,足抵一千个律师。”
刘文武来到门前说着话将一份相同的授权遗嘱递给了荣波的哥哥,示意人群可以进入隔离间了。
荣波链接在身上的监护仪器已经摘除,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室内飘荡着轻柔的音乐和歌声——如果大海能够换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是张雨生的《大海》,看来这首歌也是荣波的最爱。
所有人都围在病床前,注视着安详恬静的荣波,祝馨柔揉身上前近距离注视着依旧平躺在病床上的荣波,做着最后的诀别,骤然间发现,原本一直都是一脸痛苦状的荣波此刻的面相已经完全舒展开了,身体也松弛了许多……
荣波哥哥手持着刘文武交给他父亲的授权书来到祝馨柔面前,毫不掩饰地潸然泪下,将手中的文本递给祝馨柔。
祝馨柔接过来看到,与荣波的授权遗嘱版本完全相同,只是日期不同——
“(Dam)自签订之日起上述事宜办完为止,委托人具有转委托权。以尊重生命终点为起点行使授权,任何人不得干预,委托人不具有转委托权。2014年10月18日。”
这是两人在各自的生日里送给各自的生日礼物吗?
真浪漫呀,可又是何等的苦涩……祝馨柔这样想着,不自禁地泪湿了双眼。
突然间祝馨柔灵机一动,荣波曾经涂鸦出的那个符号会不会就是这份授权中的那三个字母呢?
是了,她是在残存的意识里期待着这一刻,想让最信赖的人帮助自己脱离苦海。
“你……忙完了没?”猛然间听到一声呼唤,祝馨柔循目望去是另一个自己,「当量」站在隔离间的门前,直直地注视着祝馨柔,眼神中充满着怜悯和探究。
“你……你……你好!”处于惊慌失措中的祝馨柔结结巴巴地问道,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如此惊魂不定上不了台面。
“问你个事儿?”
“嗯……你问。”
“他说,你遇到的都是些北天波求横嘿了求不横,做人海胡里吗汤扫啦木系样其格其的火……是啥意思?”
“呃……”祝馨柔听得出「当量」口中模仿刘文武的腔调是西域俚语,学的很像。
祝馨柔心里清楚,这段话曾经是刘文武最狠毒也是最顺口的一句骂人的粗话。「当量」又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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