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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澜谊躬身应是,扶着晏扬往台阶上走。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晏扬顿住脚步,回望宫门片刻,“折子先压一压。”
    身后是浓云低垂的宫门,今日恐怕又是阴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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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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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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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御马监取了马,萧景芯让公主车驾先行,自己围着绑在马桩上的栗色马儿走了一圈。
    四肢修长的马儿踏蹄喷着鼻息,步伐轻灵,双眼看着面前的女子,看了片刻,亲昵地伸头在她手掌下蹭了蹭。
    “这马倒是机灵,知道跟殿下亲近。”冬妙本来还怕它性烈不服管。
    “哪个活物不亲近殿下?”梧悦嗤笑一声,翻身上了旁边的黑马。
    萧景芯要骑马,会武的两个大宫女都会骑马跟随。她看了看垂手站在一旁的另外四个贴身宫女,沉吟片刻,“冬妙,夏敏,你们留下,将书房里的地舆图送去保和殿,明日来永照宫即可。”
    “殿下?”众人不解地抬头。
    桐喜忧心道:“如今天下动荡,虽雍京还太平,但是婢子听说有流民涌入,夏敏留下倒没什么,若是冬妙也留下,就梧悦一人可不行。”
    “殿下,我可不会武,怕死。”秋思最得萧景芯喜欢,恃宠生娇,养出一身深闺淑女的气质,私下里说话都是你我,不分尊卑。
    “你对本公主没信心?”萧景芯颇有些纨绔作风地俯身捏着秋思的尖细下巴。
    她个子高,身姿挺拔,秋思比她矮一个头,在她面前显得娇小玲珑。
    “殿下......”秋思脸微红,仿佛是被调戏的良家女。
    萧景芯今日的装扮英气十足,眉目如画,一不小心就惹得自己的贴身侍女面红耳赤。
    “哈哈,你呀,这么怕死可怎么办呢?”
    萧景芯心情大好,伸手抬起马鞭,虚点梧悦和冬妙两人,“你们可是责任重大,这样吧,为了保住小秋思,桐喜和夏敏留下。送了图之后就赶过来,我留十个侍卫保护你们的安全。”
    “是。”被点名留下的两人温驯屈膝行礼,桐喜不放心,拉过梧悦细细叮嘱一番,才放她们离开。
    萧景芯翻身上马,一马当先往前,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门而去,公主亲卫身上的甲胄漆黑森严。他们手执着长槊,步子整齐划一,刚劲有力。
    队首的红衣张扬,队中旌旗飘飘,京中百姓纷纷避在道旁。
    桐喜和夏敏站在宫门前目送他们离开。
    “桐喜姐姐,公主为何这么着急送图,不是只去两天吗?”夏敏侧头看向桐喜,眼中有不解。
    她是在书房伺候的,平时负责研墨收拾书房,甚少跟着公主出门,本来以为这次桃花宴可以出去玩一玩,结果又被留下。
    “殿下忧心陛下,前几日陛下在旧舆图前报怨说图不清不楚,也不知道下头的人有没有蒙蔽圣听,图不可全信,殿下虽只是女子,但是也在国子监进学数年,与天下学子一道师从大儒,听闻天下趣事,舆图也跟着翻新了。”桐喜轻声道。
    萧景芯去乾承殿通常只带她,是以她知道得多些。
    前面队伍已经看不见,桐喜又道:“方才在明阙台见到晏太傅,提到平王在京,公主想必也想到了削藩,陛下为削藩发愁,公主帮不上忙,在旁的事上她不想耽搁。”
    虽说天家情薄,公主对陛下父女情深,感情真挚,一片赤子之心。
    桐喜说得不错,萧景芯确实是想到了削藩,她新绘制的舆图花费她好长一段时间了,本想昨日送过去,奈何宁王在,她没献上去。
    她行到东城门,勒马慢行,城外有不少人驻足观望。
    辰时天凉,夜里又下了一场小雪,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城门前脚印凌乱。
    人群围观的中心是两具冻死的尸体。
    大家议论纷纷。
    “太惨了,这是打哪来的?”
    “连天子脚下都出了冻死骨,这老天也太不让人好过了!”
    “这两年倒是冷,怕是有几百年没这么冷过了。”
    “去岁天寒,整个北州府遭了灾,都说是昭王被困之故。”
    “慎言!这事自有大人们考量。”
    萧景芯骑马踏过城门,众人听到马蹄声纷纷跪行大礼,刚才口出狂言的更是吓得发抖,虽说公主向来是宽厚的,但是他妄议朝政,还是当着公主的面指责帝王,对帝王大不敬,诛九族都有可能。
    “都平身吧。”萧景芯语气淡淡的,面色如常,就连一向知道她心思的春巧也看不出她是不是不快。
    所有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然起身,依旧躬身低头,不敢看她。
    人群里有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萧景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只端坐马上,让马儿慢行过长长的门道,等出了城之后,她才回望城中,派了个侍卫去询问情况。
    虽已初春,但是雍京城外的护城河还结着簿冰,一副天寒地冻的模样,河边扬柳还是秃枝,树木也没有长芽,景色萧索。
    萧景芯此行说是踏青,只怕也只有永照宫的景致像春景。
    一路行来,遇到不少衣衫褴褛的逃灾民众,他们赤着脚走在泥泞路上,偶尔会有人走着走着就倒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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