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想让他不舒服,但又不甘心,闻礼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机,面全是未接来电,但你没想过,他一定会刨根问底?
那要看你怎么说了。
季景故意将这难题扔给闻礼。
文斯直至晚也没联系到季景,他为了送生日礼物和祝福,车连夜赶去季景家,敲声惊动隔壁,知道这里住的人早在周就已经搬走。
口的鞋垫,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而旁边的快递柜里,小红灯闪烁,提示柜还没彻底关闭,文斯瞳孔骤然一缩,隐约看到某种反着光的颜色,依稀是个玻璃小盒子。
他忙把那东西拿来,盒子里冷气缭绕,是只小型透冷冻箱,里面完好地放着那个小雪人。
文斯心里忽然一阵一阵,又紧又涩,形容不是什么觉。
他茫然地在口站了十多分钟,又漫无目的到楼下徘徊了一会儿,不放弃地尝试再次拨电话,而这回竟然接通了。
季老师!连线的时文斯就喊了来。
小文?
听到这声音如常,文斯胸口的大石倏地落地,他忙问,季老师你在哪儿?我联系你半了,你怎么突然退圈,还搬家了?你之前不是说只是休假吗?你
他噼里啪啦问了一通,发现自己根本没给季景说话的机会,猛地住嘴。
电话那头,季景先是沉默,他刚刚下了高铁,正在长途客车。此时已经是晚间八点多,县道盘山而,窗外灯光稀稀寥寥,几不可见。
与大城市璀璨的夜景恰好相反,繁星似锦,地下却漆黑一片,是颠倒了位置的与暗。
听筒里传来那个人的呼吸,季景舍不断,他专注地听了几秒,似乎想把这种贴于耳畔的亲昵牢牢记下。
而后他说,小文,没告诉你是我的错,但我实早就想好了,不是一时冲动,我觉点累,想趁这机会彻底给自己放个没期限的长假。之前太拼,年纪大了发现消磨身体
说到这里,季景轻轻一叹,他是的觉累,在车辆的颠簸中松松地靠向窗玻璃,而那眼底映着窗外掠影,潭水般波澜不兴。
所以你也要注意,追求梦想别忘了顾及身体,钱是挣不完的,健康最重要。
这些话在山区断续的信号里传来,显些失,但仍然字字如水,徐徐抚平听者焦躁的经。
而文斯却不知该用什么话应对,作为演员他只为失去优秀的事而遗憾,但作为朋友,他应该为季景愿意从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而祝福。
两种情绪时交织在心里,文斯站在小区花园旁的走道,低头看向手里抱着的小雪人,最后找了个普适的问题,那你以后什么算?
我啊,我以后算开个民宿,或者更可能会办个话剧团吧,但我不会演戏了,具体怎么做还没想好,主要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山水田园,仙眷侣,怎样很惬意。
季景的声音带着细碎笑意,却也透些许不易察觉的疲惫,文斯听来,又关切地问,你现在在哪?是在车吗?
嗯。车厢内最前面的电子屏还着长途车的目的地,可话到嘴边一转,季景报个八竿子挨不着的地名,是和他去往的目的完全相反的向。
文斯对此一无所知,他听到季景说的那个城市名,心里想着还好,不算远。
但莫名又些哽咽似的难受,话筒和听筒一时皆陷入沉默,文斯意识到旅行是件劳累的事,季景身边应当还旁人,这个电话并不适合太久。
可包里装着算送的生日礼物,文斯先说声生日快乐,然后提想把礼物寄过去,可季景却道不用。
并且他转移了话题,那个雪人你看见没?
看见了。
那就好,季景手指抚过玻璃与窗沿的连接处,山间凉意沁透指尖,划一划,玻璃就现一道痕迹。
南边气热,本来是想带着的,但估计很快就会融化,所以留下来了。那个就算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吧,我已经收到了。盒子可以保存三个月,不能重复充电,之后化了夏也就该来了刚刚好。
不知是什么刚刚好,文斯似懂非懂,只觉手里小小的雪人异常沉重,像是已经提前融化。
小文,你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季老师
最后季景送他的话是,好朋友,要幸福。
挂断讯号的那刻,文斯握着电话的手指蹭过脸颊,竟然觉察某种湿滑的液体,已经温热变成冰凉,他手背下意识一摸,那点冰凉又被一线温热覆盖。
文斯惶然愣在原地,完全搞不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季景是去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还人陪在身边,但文斯好像突然就被电话那端浓烈的莫名情绪所染,一下没忍紧,泪如泉涌,怎么止止不住。
**
季景走后的第三个月,雪人融化,文斯却联系不他了。
电话空号,地址错误。
文斯问卢庚,卢庚意味深长地看他,只道他不知季景具体在哪,但说他现在过很好,因为想要一个彻底的新生,所以和过去斩断了全联系,就连他了解的那一点动向,还是因为别人传递的只言片语。
闻礼无法跟文斯解释什么,因为他答应过季景的。
季景对他说一切,是故意为让他难受,让他时刻铭记一份未能宣之于口的恩情,而季景不告诉文斯,是不想让他知道还这份恩情。
但闻礼亲眼看到文斯从开始的疑惑重重,到逐渐恢复如常,最后再不询问季景的消息。
他觉,他或许是猜到了,但因为也在时白季景的良苦用心和决绝选择,所以仍旧装作什么不知道。
文斯确实已经白,在季景与他断了联系后的某,文斯又看到系统界面现。
界面中什么文字和显示也没,只剩个空掉的蓝色半透面板,文斯尝试召唤小圈,它没现,但文斯听到另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时空管者,这个世界的系统已经不存在,你也不再是宿主。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现,以后这个世界就是稳定的实世界,你成功了。
这似乎是个不必再悬而未决、终于能够让人彻底踏实的好消息,但文斯不可能没疑问,我为什么能留下?我没走完剧情。
因为两个主角想让你留下,通俗来讲你可以解为他们自愿把主角光环转给了你。
文斯之前就猜测过,他昏迷那时身体能保留住或许是因为闻礼的坚持,而后来意识回归就该是因为季景了吧。
所以那次梦里对他说将他留下的人
文斯陡然心如镜,季景是不是就是小圈说的,造成剧情偏差的那个隐藏因素?
你猜到了。
那他也受到惩罚了吗?
管者坦言,他本来也要如你一般,但毕竟是原来的主角,所以我选择了别的惩罚式,而且他用实际行动向我表达决心,我很欣赏,因此他依然可以留下,只不过为了这个世界的稳定,他这次需信守承诺,主动交记忆,与你绝不再产生任何交集。
文斯听到一个奇怪的词:什么叫这次?他之前是不是认识我?
季景甚至说过,是他带他来这个世界的。
这点你无需知道,你只要知道他现在还是季景,但也不全是了,就算你再见他,他也不认识你,目前的世界已经成型,他会他自己新的际遇,两个主角的身份换你一条完整性命并不容易,珍惜当下,好自为之便好。
文斯到系统界面在剧烈闪烁,像是某种电量耗尽的提示,他急切道,等下,我还想问闻思!
管者只答复他四个字:偿所愿。
**
暑期档《昔年》映,这电影前期主要靠自来水宣传,却因为强烈的时代特色和积极的现实意义,以及精良的制作水准,如所人预期的票房口碑双丰收。
文斯凭借挑外形和传演绎火了一把,可惜另个主演没能现在大众面前,季景退圈已经快半年,圈内新人换旧人,但记他的仍然很多,微博下留言从未间断,只是到底也能滤时间消磨的痕迹。
不知道远在世界某个地的季景会否看到这些,如管者所说,他彻底斩断了与他的交集,再也没消息。
文斯依旧低调而沉默地拍戏,在首次担纲电影主演大获成功后,另一走国际路线的电影经历长达一年的艰苦拍摄也宣告杀青。
即便已经不必再考虑马甲因素,文斯却仍然延续不接广告不拍综艺的原则,只全心全意专注在演技的凝炼里。
不过就算不在各种宣传活动中露脸,新电影的环球路演还是必须的,文斯因此进一步开知名度,后来没过多久便又接到个新电影的邀约。虽然不算绝对的大制作,但饰演的是男主角,如他当初最希望的,终于能够逐步往电影咖向转型了。
文斯收到这个喜讯第一时间分享给闻礼,对捏着他的脸说,以后还会更多片子找你,就高兴成这样了?
他眼里的纵容宠爱,让文斯想起昨晚观摩学习的那老牌经典电影里,男女主角深情对视,就是这种隔着屏幕能溢来的柔情蜜意。
文斯心里软乎乎,但他好歹不算彻底的恋爱脑,还是觉这片约来时机恰到好处,未免过于顺利,喂弟弟,你是不是在背后搞了小动作?
他每每故意挑事,就会这样称呼闻礼。
闻礼这次却的是躺枪,我就算想花钱买角色给你,你也不会接受,何苦多此一举,还惹你不高兴。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接受了?文斯笑着反问。
那我现在买给你?闻礼对答如流,看起来像开玩笑又不像。
闻总,文斯脱口道,你还是饶了我吧。谁家买这个说买就买的,而且还这么大大咧咧说来,鱼塘霸总早就过时了,被附身也不带这么玩儿的。
果然是不太典型,文斯做了个虚空扶眼镜的动作,将闻礼一番量,我觉你还再学学怎么做个合格的霸总。
可以,我学习能力一向很强。闻礼接茬道,但不用你说我也学过了,现在霸总的路数基本是,宠暗撩。
哈?文斯一看那眼不对,撒丫子正要逃跑,却被人三两下拽回去,摁在沙发。
下班时还勉强维持着的人模人样,经过你追我赶你一拳我一脚的友好交流,变成宛如做了什么见不人的事的直接证据。
闻礼衬衣扣子被扯开两颗,头发略微凌乱,垂下的两缕挡住半边眼睛,璀璨笑意里遮不去无限深情,但凡谁看一眼,估计溺毙。
然而文斯已经练就铜墙铁壁,只会红着脸,悲愤又无奈道,你又撩!
他抬手捂住闻礼那双乱放电的眼睛,闻礼却低笑,你想一步一个脚印走,我知道,但我也想支持你,做你背后的男人。
什么啊文斯心道,不能眼撩就想用言语撩吗?他是不会当的。
然而闻礼微微俯身,呼吸随着话音带起温暖气流,缓缓拂过文斯的脸,纵然被盖住眼睛,那灼热视线也仿佛能透过指缝正中他的红靶。
这样等你到达顶峰那,别人不会说我是你事业的污点,那就是我对你最好的支持了。
文斯怔愣,好一会儿从这话里抽丝剥茧那种直击人心的体贴与鼓励,这简直就是我懂你的另一种更为动容的说法。
文斯心跳控制不住不争气地加速,眼前这张熟悉却总是令他招架不住的面容,在视野里逐渐放大,他终于放弃抵抗,认命又情不自禁闭眼。
即使是非典型霸总,撩起来也很会,他认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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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走后的第二年,文斯终于看到一条关于他的确确实实的消息,是来自国外旅游的某位网友。
原来季景去了北极圈附近一个小国家,他带着他的话剧团在那边做义演,而这个十人团里的成员是来自民间,辗转于世界各地给百姓演些贴近生活的短剧,但季景自己已是不再登台,完全退居幕后。
网友还附了照片,美轮美奂的蓝紫色北极光,映亮那半幅熟悉的、可堪入画的面容,季景抬手仰望光亮之处,整个人依旧是温柔的,但更被那些绚丽浮动的色彩镀一层从未见过的洒脱与豁达。
季景走后的第三年,闻立民从闻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退休,约了三五老友去南修养。
那边也闻氏产业,如他所说的,孩子们大了,该与父母各自各自的生活,而那边各种配套设施齐全,环境也好,足以远离拼搏内卷的中心,去过逍遥自在的下半辈子。
闻家的别墅此空来,闻礼和文斯空也会带着拍拍回去住,攒下稍微长点的假期,便去南边看望闻立民。
闻立民不再需要操劳那些工作的事,整花鸟鱼虫为伴,或与老友下棋赏景、登山游冶,日子过很是惬意,人也年轻不少。
而即使闻立民不常在身边,文斯也已经拥生命自,但他工作以外的时间仍旧会以闻思的身份生活,这对他而言或许是习惯,亦或许是责任,他一直很激这个身份,也想留下原主在这世界的最后一点痕迹。
所以现在只闻礼知道他是谁,实曾经还一个人知道他叫文斯,但文斯并不知道,而那个人也已经不知道了。
可知道不知道,现在无甚重要。
季景走后的第四年,文斯的新电影入选东京樱花电影节。他和闻礼趁机休了长假,补因为忙碌而缺失的蜜月旅行,就以电影节举办地日本为起点。
文斯一直很想在樱花盛开的春去趟日本,这次算如愿以偿,他虽然从前对动漫没兴趣,但现在却某种特殊的情寄托在,路过林林总总的动漫周边店时,会进去看看。
他在无意中翻到一本漫画书,那画风些眼熟,便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店主见他驻足,热情地介绍说这位是现在非常火的美少女漫画家,看署名还是中国人。文斯翻开扉页,里面的序言是手写体的中文,字里行间从形到意很美。
店主道,这是她丈夫写的,他也非常华,是位作家,旁边的小说一起包卖的。
文斯将那本书也拿起来看,是本自传体小说,讲述了与妻子之间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封面是两人合照,男女貌很是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