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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从温泉中抬起,扬起滴滴水声,随后落到姜宁的后颈处,轻轻揉着带她换气。
    亲吻这事,他一向比她更投入,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衣襟散乱,正被她探入其中。
    姜宁一边要换气,一边试图把他衣袍扒开,但顾不上两头,一口气没上来呛着了。
    姬恪这才睁开眼,拍拍姜宁咳嗽的背,眼睫上凝着水汽,但眼眸却弯了起来,那水珠便立刻顺着滑到了温泉中。
    他看着捂嘴轻咳的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走神了?”
    姜宁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咳嗽得厉害,眼里都带了水光。
    姬恪抬手摸了下她的眼角,在那处划过一道水痕,随后准备起身给她拿水来缓缓,谁知刚起来时便发现了不对劲。
    她是何时坐到自己腰上的?
    姜宁按住他的肩膀,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也散开不少,露出其中的一些鞭痕。
    他正要拉上衣襟,姜宁便身手阻止了他。
    两厢对视间,他突然掩唇笑了一下:“竟是为了这个呛着自己。”
    姜宁:……
    她也没想过自己这么菜。
    姬恪不动声色地掩住鞭痕,水下的手拍了拍她的腰:“起身,我去给你拿水。”
    姜宁没动,只是按住了他。
    “姬恪,你听过瑕不掩瑜吗?”
    姬恪看着水面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后,他看向姜宁,眉眼柔和:“你要喝些水润润嗓。”
    姜宁没动,只是低头看着他,唇上还带着一些他的齿痕,说出口的话十分认真。
    “我不喝水。我想看看你。”
    此时她俯视过来,水上的波光全都映到她的眸子里,星星点点,看得他有些自惭形秽。
    “姜宁,我不好看。”
    “你好看。”
    心中有些酸涩,却又莫名的雀跃,他想在她面前坦露一切,不想再承受心中那患得患失的滋味,却又害怕自己承担不了结果。
    “我是阉人,曾经又是奴隶,那都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你知道我想象中你是什么样子?”姜宁看着他:“我不傻,我知道你是宦官,奴隶还是皇子在我这里根本就没有分别。
    “姬恪,我喜欢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在意男人有没有那个,美玉有瑕疵也很漂亮,更何况你没有瑕疵。”
    如果非要用那所谓的男子气概来评价一个人,姬恪独自一人就能承担所有,这还不够男子气概吗?
    她向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她能看到姬恪孤独下的那颗“冰心”,纯洁无瑕,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一颗。
    姬恪垂眸望向水面:“我曾告诉过你,若是和我一起来这里,我便不会放你走了。”
    所以即便她见过后会讨厌,他也不会让她离开……或许不会。
    姜宁低头啄了他一口:“我不会走,我真的不在意这些。”
    “……那便好。”
    姬恪拉着衣襟的手稍稍放松,他让姜宁起身,自己则坐上了池边,膝盖以下却还是踩在温泉里。
    他垂眸看着坐在膝边的姜宁,早已湿了半截的长发正往下滴水,一滴一滴地渗入他湿透的袍子中。
    这最后的一道防线打开,意味着他真的将自己剖开,把每一处都呈给她,好的、不好的,统统摆在眼前,只求她不会厌弃。
    腰带微微松开,吸饱了水的中衣还粘在身上,他伸出手指微微一拉,那些水便顺着滑下,衣袍也顷刻间没了吸力。
    他的手有些颤抖,腰带还是松松系在一起,中衣也只滑落到肩膀下方一点,看似没脱,却能将他身前的所有看得一清二楚。
    胸前和腹部的淡粉色的伤痕、脚腕处皱起的印记,还有双腿间狰狞的疤痕以及右腿根处的刺青。
    那刺青在腿根处蜿蜒,扭扭曲曲成一个字形,是一个“奴”字。
    他是入辅礼亭的罪奴,身上自然会有印记证明他所犯过的罪,证明他的下贱。
    淡青色的“奴”在那片白上是那么刺眼,每次沐浴都会提醒他,他有着怎样不堪的过去。
    姬恪移开视线,只紧紧看着姜宁的神情,他面上一如以往般冷然,看似没什么喜怒,但只要姜宁有一丝的嫌恶,他这个冷静的面具一定再也戴不住。
    姜宁一直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那里。
    她在想什么呢?她是第一次见到阉人罢,会想吐吗?会觉得他恶心吗?
    他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抓住湿透的衣袍,被捏出的水从他指间溢出,喉口发紧,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他心中涌出一种仓皇,他恨自己今日为何要这般做,又涌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厌和疯狂。
    他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此时伪装被掀开了而已,她就算讨厌也改变不了他残缺的事实,她走不了的。
    心中已然放弃,他将腿又分开了些,好让她看个清楚。
    “觉得恶心吗?”
    姜宁骤然回神,她抬起头看着他,指着他腿间的刺青。眼睛又弯了起来。
    “这个是艺术品啊。虽然这么说不对,但是真的好漂亮。”
    这奴字不知道是什么字体,看起来端正有风骨,却又在收笔处带着一些勾缠的意味,倒是像姬恪的性子。
    至于那处伤疤,她早在之前就做好准备了,现在见到也不觉得多看恐怖,只是有些心疼姬恪。
    “疼不疼?”
    姜宁说得真诚又自然,似乎真的没有在意这些,在她眼中,他哪里都是好的。
    她此时正靠在他膝盖上,抬手摸摸他的脸,带着温泉水的热度,此时却烫得他心中酸涩不已。
    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以前疼,但现在已经不疼了。”
    “是吗。”
    姜宁微微坐起身,一阵水声轻响后,她低头吻了那个奴字,微微的热度印在刺青上,他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
    停了好一会儿,末了她还吹了那刺青几下,吹得姬恪腿微微抖。
    “吹一吹就不疼了。”
    姜宁并没有意识到她做了什么,心中只是想安慰姬恪。
    她站起身抱着他,拍拍他略显颤抖的背,打趣道:“都看过了,我得负责,回京畿就成亲如何?”
    姬恪抬手抱着她的腰,像是回到了最安心的地方,他声音依旧有些颤。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姬恪又冷又涩,然而打直球的某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作者感谢大家支持正版并索裤子
    第103章 回宫
    战罢后,姬恪带着降书和合约踏上回京畿的路。
    来时秋意融融,走时大雪纷纷。
    此时京畿的粮草已经送到,他们也不必多待,回程的车马停在一处,只一个小分队的兵马,和初到时的浩荡相比就显得朴素许多。
    姬恪站在车边和许将军他们告别,眉眼之间的冷意淡了不少。
    老将军把手中盒子递给他,目光慈爱却又歉疚。
    “你们既要成亲了,这就算我随的礼,边关路远,怕是参加不了你们的婚宴了。”
    当初姬恪的父亲被冤入狱,他也想上书求情,但那时所有的将官都被打压,他们也自身难保,害得姬恪变成如今这样,他心中唯有愧疚。
    姬恪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淡然一笑,唇角弯出一个温和的弧度,接下这份礼也算安了这老将军的心。
    他很感谢当初老将军替姬家周旋的事。
    “我明白的,世伯,但我们不打算办婚宴。”
    许小将军有些疑惑,随后问了出来:“为何?宦官都不办吗?”
    说完这话他愣了一下,赶紧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问……”
    他看起来有些懊恼,又怕自己说这话伤了姬恪,神情都耷拉下来了。
    “无事,倒没什么规定说宦官不可办婚宴。”姬恪掀开车帘往里看了下,小暖炉还在烧着,马车里温度高了不少。
    “办不办都看个人意愿,是我和姜宁不想办。”
    他们家里只剩他,姜宁也孤身一人,这婚宴确实没有必要,请一些好友来吃饭就好。
    许小将军讪讪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啊,姜姑娘呢?”
    “在那边。”
    他们顺着姬恪的视线看去,只见姜宁被玉城那些女子围在中间,手中抱了好几个坛子,那里的热闹和他们这里的氛围截然不同。
    姜宁眼睛弯得像道月牙,不停地点头说着什么,那笑容看得他们都不自觉带了笑意。
    “姜姑娘还真是招人喜欢,她们腌的小酸菜都送给她了。”
    姬恪无奈地笑了一下:“一起翻山下海,感情自然就好了起来。”
    姜宁似乎发现了他们在看她,以为是催促,便只好简短地和大家告别后抱着坛子走了过来。
    手中的坛子叮叮当当响,她有些吃力地放到了拉干粮的马车上,甩着手走到了马车边。
    “要走了吗?”
    “要走了。”姬恪点点头,从怀里拿了块帕子给她,随后看向另外两人:“过几年太子登基,想必世伯是要到京畿来的,到时必当设宴款待。”
    姜宁也笑着拍拍自己:“到我酒楼来,想吃什么都有。”
    老将军愣了一下,没想到店是姜宁开的,随后点头跟着笑道:“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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