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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这心病,说来也简单。
    当年玉水楼声名鹊起,文人骚客自大江南北而来,就为了尝一尝这玉水楼的滋味,但不知从何时起,渐渐传出一个消息。
    玉水楼如今的酒好喝,菜好吃,却不如掌柜珍藏多年的一壶美酒。
    传闻此酒滋味美妙,闻到就走不动道了,更别提尝一尝。
    可是掌柜始终没把此酒拿出来示人,闻过的人寥寥无几,更别说尝了,长此已久,大家的好奇心大盛,连皇帝都惊动了。
    贺千笑懂,饥饿营销嘛。
    之后,就是掌柜拿出来了一副对联的上半联,让大家尝试着对,结果都铩羽而归,包括皇上对的,掌柜也说不行。
    皇上是什么人?
    九五之尊,天下最尊贵的人,也是最要面子的。
    他没对出来就没对出来,要是下命令强取,就坏了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得不偿失。
    至此,这壶酒,就成了皇上的心病。
    许决明能对出来,正是说明了他的才能,试问一个才能赢过皇上的人,赢过这么多人的人,皇上怎么可能不看重?
    但光这样,还有些不够。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不会令皇上不快的一点,这联不仅他们国家的人对过,邻国不少人也尝试过,最终被他们国家给拿下,皇上怎么可能不高兴?
    而贺千笑也通过这件事情发现,皇上讲道理,也极其在乎在百姓之间的风评。
    这对他有好处,也有坏处。
    一个是他人品还行,不至于滥杀无辜,贺千笑可以利用这一点。
    另一个是皇上太爱惜声誉,一旦他不是皇上亲生子的事情暴露出来,依旧是凶多吉少。
    皇上兴致不错,“先前还好奇这壶酒是何滋味,今日一尝,倒也不过如此,”
    众臣附和:“圣上说得极是。”
    贺千笑的目光在皇上面前挪开。
    在他观察众人的时候,他发现,有人也在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是许决明。
    贺千笑这次把目光挪开了。
    原本就是小可怜,喜欢上许决明之后,就更是雪上加霜,更扎心的是,许决明从始至终都没爱上原主,甚至到了最后,直接推了他一把。
    那时原主都已经想开,决定在皇上杀心不强之前,死遁跑路。
    结果这时,许决明去求皇上赐婚,和某家大臣的女儿。
    原主直接心死如灰,瞬间五大皆空。
    而皇上在这时也反应过来,贺千笑不能留,赐下鸩酒,原主被赐死时,一点挣扎都没有,毒酒一口闷完。
    好在如今的贺千笑,非彼时的贺千笑。
    谁都伤害不到他。
    但该远离的还是要远离,书中的三大巨头都是危险人物,贺千笑要想活下去,还是谨慎些好。
    许决明没再继续看他,估计也是在奇怪,平日里见到他就要贴上去的人,今日却像没看见他一样,难免会觉得惊讶。
    不过这种惊讶的情绪,很快就消散。
    果不其然,片刻后,贺千笑再没感觉到过许决明的视线。
    贺千笑看不出情绪,淡淡地抿了口酒——酒壶里就那么两口,他抿一下就差不多没了大半。
    袁圆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悄悄叫了声贺千笑:“殿下?”
    贺千笑没吭声。
    袁圆心里一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杂乱的声音,众人的目光一齐望过去,皇上冲身边的总管示意,总管尖利的嗓子扬声道:“何事喧哗?!”
    一名侍卫匆匆过来跪下,“回皇上,是燕归将军的部下,卫大人和申大人。”
    皇上眸色微沉,“好个卫荃与申十忠,让他们进来。”
    侍卫瞬间有点为难。
    总管尖声道:“大胆,皇上发话,还不快去?!”
    侍卫头伏在地上,连忙道:“……回皇上,两位大人说,他们就是想在外跪一跪,不进来。”
    在场众人:“……”罕见奇景,有瓜吃。
    皇上已经酒气上脸,怒火也跟着翻涌,“想跪便叫他们跪着,跪不到天亮不准起——不,跪到下个月。”
    袁圆在贺千笑耳边小声惊呼:“距离下个月,可还有些日子呢,怕不是要把膝盖跪坏?”
    贺千笑勉强想,何止跪坏,跪烂都有可能。
    他觉得眼前有点发飘。
    卫荃与申十忠此番举动,估计是为了燕归的奖赏,在军营中发生的事情,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也知道那齐什么来告状,见皇上迟迟不发话,没沉住气。
    宴席继续。
    然而却继续的有些勉强,宫殿的前门开着,卫荃与申十忠就跪在门口,远远望着他们。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又有侍卫进来,跪下道:“回皇上——”
    侍卫哆哆嗦嗦,“是……是燕归将军来了,燕归将军求见。”
    很明显,燕归比他的几个部下聪明多了,没继续跪下拱火。
    皇上怒道:“让他滚进来!”
    燕归很快就进来了。
    他态度倒是十分的平和,一撩袍子,便跪下了。
    他的身板挺拔坚韧,又带着未收敛的锐气,像是一把即将被挥舞出去的尖枪,能撕裂风沙,席卷血腥的风。
    贺千笑此时已经迷瞪了。
    玉水楼的酒,不说好喝不好喝,上头是真的,贺千笑在喝之前没想到这具身体是个一杯倒,勉强维持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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