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骨耐心等了两秒,没等到回复,于是又“喂”了两声,非常不客气地问道:“老头子聋了?”
“你才聋了!”对面中年人中气十足的怒喝声传来,“有你这么对老子不客气的吗?”
谢骨笑道:“我啊。”
谢文堂哼了一声:“也就你了。说吧小混账,找你老子干啥?”
谢骨:“我要退婚。”
他还惦记着刚刚系统跟他说的,那个写作未婚妻读作女主角的白樱。
谢文堂那边沉默了一瞬,下一秒传来一声响亮的国骂:“你说什么?退婚?!”
谢骨淡定重复了一遍:“对,退婚。”
“退你奶奶个腿的婚!”谢文堂骂起脏来那叫个干脆利落,“你小子真是翅膀硬了是吧?家里不待了跑去抛头露面当什么明星?现在老婆也不想娶了你想干嘛?出家吗?你爹安排啥你反抗啥?你给老子记住,没有我给你钱,你屁也不是!”
谢骨拧了下眉,谢文堂骂这么难听,可见是气得很了,不过他也没有对着吼,只是耐心等谢文堂发泄完了这一轮,再道:“嗯,没错,你说的对。”
对面谢文堂突然就哑火了——正常的谢骨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别说挨了骂以后不跟他对着吵架,平时没有大事儿的话,这个儿子压根就不会联系自己!
他压了压怒火,又仔细思索了一下这阵子打听到的关于儿子的消息,突然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儿啊,你老实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很喜欢白樱吗?我都听说了,你那个扫把星男团要解散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你、你不会是得白血病了吧?”
一联想到这里谢文堂就浑身发冷。
他是个大老粗,没什么文化,早年靠着勤奋大胆掘了第一桶金,后来回了老家承包了一座煤矿,借势就发家了,这些年也被不少人嘲笑是个粗俗暴发户,他也不在意,唯一重视得要命的就是这个早亡发妻留下的儿子——他老婆当年就是急性白血病死的。
所以急性白血病遗传不遗传他不清楚,但是如果说起什么要人命的病,谢文堂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这个。
他急声道:“你要不回家来?爸一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
谢骨满脸的一言难尽,不知道怎么话题突然歪到了这里,但是谢文堂听起来这么着急……
他立刻虚弱地咳嗽一声:“谢谢爸爸,咳咳,那你能满足我这最后一个愿望吗?我不想耽误了人家。”
谢文堂焦急道:“你说什么傻话!怎么会是最后一个愿望?”
谢骨又咳嗽一声:“爸。”
他这一咳,声音都哑了,谢文堂一听哪里还敢不答应?当下颤抖着声音道:“爸答应你就是了!你在哪里?爸现在就来接你!”
谢骨又咳嗽道:“那你现在跟他们说清楚。”
不,光说清楚也不行。
于是谢骨补充道:“不如登报开新闻发布会吧?”
谢文堂都犹豫了一下:“这、不用了吧?咱们本来也没多正式的一个约定。”还开新闻发布会?谁来看啊?
谢骨想了想觉得可以,于是语气虚弱地答应:“那你先去说,说完录音或者截图给我。”
谢文堂赶紧应了,下一秒电话就被谢骨无情挂断。
谢文堂:等等,他是不是被骗了?
不过想想谢骨刚刚那么惦记着这个婚约,谢文堂也就没有再掰扯,利落跟白樱他爸通了电话,顺便按着逆子的要求录音了全程。
——其实谢文堂对这个婚约也没太大感觉,谢家是新晋暴发户,白家却是老牌没落贵族,两边最开始订婚约也就是他那个不孝子一厢情愿。
只是这几年白家看着有点起色了,对谢家也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之前吼谢骨,一个是为了契约精神,一个是怕那小子之后后悔。
不过看谢骨态度这么坚决,谢文堂也就答应下来,直接跟白家提出解除婚约。
令他感到些许意外的是白家那边的干脆和庆幸简直不加掩饰,就差直说谢天谢地你的辣鸡儿子居然主动退婚了!
谢文堂差点骂人,气冲冲挂掉电话之后就把这段录音发给了谢骨:你满意了?
几分钟后谢骨电话再次打过来,这次逆子是不咳嗽也不喘气了,声音平稳屁事没有:“谢谢爸爸。”
谢文堂语气冲得很:“你现在还在帝都?我来接你回家。”
谢文堂虽然是煤矿发家,但这些年其实已经把根扎在了帝都附近的汉云市,离帝都也就是半天高速公路的路程,火车或者高铁那就更快,现在说着接谢骨回家的话,可能三个小时后就杀过来了。
谢骨淡定拒绝:“不用了。”
谢文堂吹胡子瞪眼:“你还要留在帝都?待在破扫把星男团?”
“不,”谢骨抬手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我已经订了火车票了,今晚就到汉云,票务信息发给你了,到火车站接我就行。”
???
谢文堂愣住。
“哦,对了,”谢骨又道,“爸,借我100万呗。”
……
当晚,吴波让还在表演暴躁经纪在线发脾气,章时在旁边赔笑,许煜城表情也不好看,被吴波让骂得狗血淋头。
吴波让骂累了,坐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孔有和谢骨现在都没过来?”
许煜城垂着眼没说话,章时倒是非常配合:“孔有他现在自顾不暇呢,估计来不了,谢骨就不清楚了。”
吴波让冷笑,对孔有倒不做评论:“看样子谢骨是不想混了。”
那小子,平时一副骚包相,一心想红想出人头地,现在看样子是什么都不要了?
吴波让心里计算了下当时跟谢骨签的合约,确定不会有问题——足足百万的违约金,把这小子卖了也赔不起!
叮咚一声,门铃响起。
“肯定是谢骨来了。”章时抢先过去开门,顺便摆了一副冷脸,准备好好嘲讽人。
结果门一打开,外面站了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你好,请问这里是吴波让吴先生家吗?”男人问。
吴波让也发现了不对,走到门口,点头:“我是吴波让,什么事?”
男人彬彬有礼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禹乔,是谢骨谢先生聘请的律师,希望能跟吴先生谈谈解约的善后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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