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莺心里也是有些忐忑,方氏又这般反对,让她愈加不安,扭头看向赵强,一旁的赵强一直也没插上嘴,如今见翠莺扭头看他,自然晓得媳妇是想听听他的意见,于是开口道:“媳妇,我向来是个庄稼人,也没啥大主见,不过,我只晓得一点,就是媳妇想做啥事,我都会帮着。”
赵强虽说了会帮她,可也没拿出实际意见,翠莺一时真是左右为难,只能闷着头,啥也没讲。
方氏之后又讲了一番,总之就是这事不靠谱,翠莺也没顶她的话,可心里头还是觉得放弃很可惜,总有那么一丝不甘心,却又无法宣之以口。
子里一时闷闷的,只有方氏在一旁絮絮叨叨,而妞妞则趴在翠莺身上,脑袋有些耷拉下来,迷瞪了起来,翠莺见一时也谈不出个究竟,就想先安置算了,正准备抱着妞妞起身,一直没吭声的赵强却在这时候又开口了。
“干娘,我晓得你是为咱们好,怕咱们几个辛苦钱给折腾没了,我也知道自个没用,没法子赚钱让翠莺娘俩享福,可是我有大把力气,也不怕吃苦,我想着,只要是不怕吃苦,总能挣出一条路来的。”赵强声音有些低沉,慢慢把话道来。
翠莺只觉得他同往日有些不一样,到是一下子就听住了,再没起身,听着赵强继续说道:“翠莺打小是怎么过来的,这个你最清楚不过,她嫁进咱们家来,也是没过过啥像样的日子,要是一直靠着地里种庄稼,只怕也是同祖辈一样,一辈子过苦日子,我每每想到这,就觉得对不住翠莺,心里想着这个,就觉得但凡翠莺想做的,要能让她过上好日子的,我就啥都能豁出去,只要有这个心,就算那些布包来一时卖不掉,长年累月下去,定有一日会全卖出去,一旦苦日子挨过去了,往后就能甜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赵强一番话说完,屋子里却是没人开口,翠莺一直看着他,她还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长一番话,而且是如此掏心窝子的话,句句都是向着她。
屋里点着昏黄的油灯,赵强在灯光明灭下,显得脸庞愈发黝黑,那脸上的神情,仍是一贯的憨厚,可翠莺今儿个才算真正觉得,这是自个的男人,就算没大主见、没大能耐,却有坚实的胸膛,可以让她靠,而且是安心地靠一辈子。
翠莺心里感动地双眼发酸,方氏又何尝不是,其他的都不论了,有个男人可以为你啥苦都不怕,还有什么能难得住,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徐徐道:“有你这么对翠莺,我这个做干娘的,就啥也不怕了,翠莺,你要真想做,就去做吧,强子说得对,就算一时卖不出,只要能吃苦,日子长了,总能好的。”
自己最亲的两个人都愿意支持,翠莺只觉心里安定了不少,不过,压力却也随之而增,当天夜里,她就一直辗转难眠,脑子里全在转着主意,想着如何把生意的风险降到最低。
第二日翠莺还是起了个早,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不过精神上却莫名亢奋,怀着这种兴奋,去了陈记布庄。
和刘掌柜商谈得很顺利,他一直夸翠莺有胆有识,说定会好好替她将这单生意谈下来,弄得翠莺又是羞愧,又是感激,两人商定,等过个十来日,翠莺再过来陈记,到那时候,这事成不成,就该有个定论了。
陈记布庄出来后,翠莺就只剩一件事了,那就是等,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可生意总不能就此耽搁,翠莺还得定下心来,白天出去兜生意,晚上挑灯赶工,赵强也照旧早起赶回林家村,下晚又回来院子,晚晚给翠莺打下手,自从上次彻谈过之后,方氏也被赵强彻底劝服了,全力支持他们,就连艳花楼的生意,也再没有微词。
说起艳花楼,因答应了赵强不去长乐巷,翠莺这些日就再没接触过徐妈妈,这日她还是同往常一样挑担出去,却在长乐巷隔街的长平巷里,见到了风风火火的徐妈妈。
“呀,小娘子,你咋收了银子,就跟没了人一样,可让我好找。”徐妈妈老远就嚷了起来,这当口翠莺担子旁还围着几名小媳妇,翠莺忙让她们慢慢选,自己则笑着迎向徐妈妈。
“原来是徐妈妈,你咋还怕我骗了你银子不成,你要那新样子,总得给些时间我筹备才成,你想想,选料子、想花样、动手做,不样样都得时间,放心,等我都做好后,定会立马帮你送去。”翠莺笑着安抚徐妈妈,毕竟她确实拖得有些久了。
徐妈妈捏着帕子擦额角的汗,听翠莺这一番说,原本不耐烦的心里稍好了些,毕竟人还没不见,那么东西就自然有着落,不过嘴里还是不饶人,尖着嗓子就道:“我说小娘子,我也没说你骗银子,可你也不能连日里影子也瞧不着呀,好了,好了,就当我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可这么些日子了,总该有些做出来了吧,有多少就先给多少,咱们楼子里的姑娘,可还等着用呢。”
见徐妈妈有些着急了,翠莺也不好太强硬,只能放轻语气,笑着柔声道:“徐妈妈,我不是说了嘛,这选料子、想花样都得时间,我如今正在各处寻颜色好、质量好的布料,这可没那么容易,徐妈妈要真急着要,那么我手里还有些原先的料子,你要不计较,我可以给你做出另外的样子,不过这颜色,可就没法挑了。”
翠莺的话让徐妈妈蹙起了眉头,说真的,这几日楼里的姑娘戴上那些个好看的绢花,再仔细打扮,确实比往常出挑了几分,被对面抢去的生意,又流回来了一些,让徐妈妈心里那个高兴,自然对这些绢花就更加着紧,可听翠莺话里的意思,新料子还没选定,她实在是等不及了,只能放低要求,眯着眼开口道:“那就依你说得这么着,用原先的料子,做出其他的样子,先送一些来楼里,等到新料子一来,可得尽快帮咱们赶一批出来,晓得不。”
“那是自然的,徐妈妈只管放心好了,那就这么定了,过几日,我就将新样子送过去。”翠莺见徐妈妈松了口,忙不迭应了,笑着送走了徐妈妈。
原先在一旁挑选的媳妇们,多少听进去一些话,听说往后还有新样子,就全打听了起来,翠莺好好介绍了一番后,几个媳妇们全都说,有新样子出来,定然会再来买的,翠莺自然是很乐意的,就顺道送了几人自己打的络子,这些也是凑进来卖的,不值几个钱,有时候为招揽生意,翠莺就会送些出去,好讨姑娘、媳妇们欢喜。
得了徐妈妈的吩咐,翠莺回去之后,就马上动手,开始做其他样子的绢花,比如说芍药、牡丹、芙蕖什么的,这些个比原先的要复杂很多,价钱也要贵上几分,反正徐妈妈她们只要好看,贵点她们也能接受,她自然得往那贵的上面靠。
帮着徐妈妈做新的绢花,其他一些卖的也不能耽搁,这么一来,全家更加没日没夜操劳起来,等到答应徐妈妈的这批货赶出来时,也差不多过了十来日,翠莺点着指头数日子,就是想等到刘掌柜的消息,真到差不多时间了,心里还颇有些紧张。
这日翠莺将做好的货装了,让赵强赶回来时,将这些送去艳红楼,自己则没有将担子挑出去,而是去了陈记布庄,找刘掌柜去了。
到了布庄,刘掌柜却不再,翠莺向伙计打听了,说是刘掌柜昨儿个已经回来了,今儿有事晚点过来,得了准信后,翠莺就待在布庄里,耐心等刘掌柜过来。
估摸着等了有大半个时辰,刘掌柜才姗姗来迟,柱子把翠莺在后院等着的事告知了刘掌柜,刘掌柜稍稍处理了些店里的杂事,就去了院子。
“赵家娘子,真是让你久等了。”刘掌柜进到屋里打了个揖,翠莺忙站起来,福身道:“不敢,不敢,刘掌柜太客气了。”
“坐,坐,咱们坐下谈。”刘掌柜笑着摆手让翠莺坐下,自个也在对面的椅中坐了下来,之后开口道:“赵家娘子定然是为报废布料之事而来,我也就不费其他口舌,只将这次去莱州,与大掌柜和老爷商定一事,直接告知赵家娘子好了。”
翠莺一听,心不由地砰砰跳,忙道:“刘掌柜,你尽管直话直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有准备,也会欣然接受。”
刘掌柜笑着看向翠莺,见她面上还算镇定,心里不由又是一番赞赏,捋着山羊胡子开了口。
80、农家媳妇
“赵家娘子,这趟我过去,同大掌柜和老爷都商谈了,老爷点头应承了。”刘掌柜笑眯眯地把话说了。
翠莺心里一阵欢喜,忙声感谢道:“这趟真是多谢刘掌柜了,要不是你帮忙,这事一准没法成。”
“赵家娘子言重了,这趟老爷点头后,我就同大掌柜一道核对了,如今各处布庄送过去还未销毁的报废布料,共有九十二匹,大掌柜说赵家娘子要全要的话,就算十八两,倘若过后还要的话,那么哪次可以去莱州,大家坐下来好好商讨。”刘掌柜将话一一道来,翠莺连连点头,这样的结果,她很是满意。
“刘掌柜,那么我这就回家取银子,不知布料啥时候能过来?”翠莺说着就起了身,刘掌柜也一道起身,道:“只要我这边派出人去,将银子交给大掌柜后,就可以将布料运过来了。”
翠莺听了又是一通感谢,之后告辞出来,匆匆赶回院子,让人送话进陈府,找了方氏回来,将事都告诉了她,方氏忙取出翠莺原先放在她这的银锭子,交到她手里,让她带着去了布庄,当面递给刘掌柜。
等到下晚,赵强回来时,翠莺将今儿谈成的这趟事告诉了他,全家人不由都有了盼头,等过了七八日光景,陈记布庄的柱子过来寻了翠莺。
“赵家娘子,你这就同我去店里,那些布料都运过来了。”柱子一进院子,就在屋外唤了起来,正在绣花样的翠莺忙搁下针线,跟着柱子急匆匆去了布庄。
等到刘掌柜亲自领着翠莺去开了库房,她就见到了自个包来的那九十二匹报废布料。
翠莺压住心里头的兴奋,大致瞧了一遍,第一感觉就是这些布料颜色很丰富,当然重复的也蛮多,不过出挑的颜色还算多,这点让她最满意,至于料质,就这么粗粗看来,有些参差不齐,不过毕竟是陈记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去,这个翠莺心里有数,唯一有些麻烦的,是布料报废的原因各异,因此布料都得经过处理才行,有些扭的、破的、污的,都得裁掉好大一部分,取出其中正常的布料,才能用得上。
不过,大致来说,翠莺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这批布料价格摊下来,比原先那五匹还要便宜,就算糟些料子,也还是很划算的。
“赵家娘子,这些布料你可有地方存放?”刘掌柜等她将布料都看过之后,才开口问道。
刘掌柜这么一说,翠莺到真有些发愁了,这么多布料,在方氏这边,还真放不下,要是去别的地方租间屋子放,那又太不划算了,她千算万算,到忽略了这一点,看来还是太嫩了,像刘掌柜这种老经验,一下就点到了关键处。
翠莺蹙起眉头,刘掌柜也看出来了,于是就笑笑道:“要不这样吧,原先那边库房因进了水,多少有些霉味,咱们店里就没再放布料,要是赵家娘子实在没处存放,那么先放在那边屋子,等你寻好地方,再过来搬走,也不晚。”
刘掌柜又一次帮她解决了大问题,翠莺忙不迭道谢,并坚持付了租子给刘掌柜,他帮了这么大的忙,总不能再白占他店里的库房。
之后翠莺同刘掌柜又说了会话,就告辞了出来,直等到赵强回来,两人才一道过来布庄,挑了一匹朱红、一匹玫红、一匹橘黄共三匹布料出来,两人一道搬回了家。
上次赵强将绢花送去艳花楼时,徐妈妈是又催了一遍,可见她确实着急,既然已经得了新料子,翠莺就再不耽搁,马不停蹄地裁剪缝制了起来。
这次选回来的三匹布料,料质各有不同,玫红色的布料最密实,也挺,翠莺就用它做了花瓣最多的牡丹,而朱红和橘黄布料稍微软了些,也薄了些,不过胜在颜色艳丽,翠莺就做了山茶和月季,并裁了好多条帕子,这些布料柔软,做帕子最适合。
因着徐妈妈连番催促,翠莺不敢全做完再送过去,每日做出一些,就赶着让赵强送去,天天都换一批新花样过去,到是让徐妈妈和艳花楼的姑娘很是欢喜,几乎每日都在期待,今儿送来的会是什么样子的。
翠莺他们每日送得如此及时,又天天变着花样,徐妈妈满意之下,算钱到也直爽了许多,等到那五两银子都扣完了,就直接掏了钱给赵强。
翠莺早算准了徐妈妈她们只要样子出挑,价钱好说话,一开始就往那贵的花样子做,因此这五两银子也不经扣,大约过了十几日,赵强就结到现钱了。
日子转瞬过去,地里的活赵强也已经干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按着翠莺地吩咐,私下给叶氏塞了些银子,让她有空帮着照看地里的庄稼,等到收割的日子,赵强再回去帮忙。
地里这头脱身出来后,赵强就又开始每日挑着箩筐和担子出去兜生意,这样翠莺也能安心留在家里做活了。
这日天全黑下来,方氏、翠莺都吃完晚饭时,赵强还没回来,翠莺心里头到有些不安起来,拿了张杌子坐在门边绣着,不时往院门看去,心里惦记着赵强,活也做不顺溜。
终于院门外挑着箩筐、担子的身影走了进来,翠莺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今儿咋这么晚,下回可早点回来,害得人家担心死了。”
“呵呵,呵呵,媳妇,别担心,我没事。”赵强傻乐着往里走,翠莺则去了厨房,帮他装了饭过来。
赵强进屋一搁下箩筐、担子,顾不上坐下吃饭,就拉着翠莺,开心地说了起来,“媳妇,今儿我也接到大生意了。”
翠莺将饭碗放在赵强面前,听他这么说,高兴道:“真的,啥生意?”
“呵呵,还是长乐巷的,是另外一家倚翠楼,她家的金妈妈今儿叫住了我,说要定咱们的绢花、帕子,这不,定金都给了,还足足给了十两。”赵强说着话,就从钱袋里摸出一锭十两的银锭子,交到了翠莺手里。
沉沉的银锭子谁会不喜欢,可翠莺拿在手里,到有些犹豫了,想了想道:“艳花楼和倚翠楼只怕是打擂台的吧,两家一定是抢生意,金妈妈瞧着徐妈妈这边每日有新样子的绢花,客人被抢走了,心里不甘心,就也打咱们这些绢花的主意了。”
翠莺这番话,让赵强饶起了头,说真的,他往日去长乐巷要不送货,要不卖货,只管埋头做生意,从来不去打听啥事,两家是不是抢生意,他还真不晓得,“媳妇,这个我也不晓得,还有,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翠莺的意思,是怕答应了倚翠楼,会得罪徐妈妈,要是弄得不好,只怕生意会受影响,搞得两边都泡汤。”方氏抱着妞妞从东间出来,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就到桌边坐下,说了起来。
翠莺点了点头,道:“干娘同我想法一样,这单生意,只怕有些难。”
“我还真是笨,亏得还以为接到大生意,翠莺会高兴,却原来里面还有这门道,那现在咋办?”赵强听了话,不由有些懊恼。
翠莺晓得,赵强向来是庄稼人,哪里会懂这些个,自然不会怨他,反而安慰道:“你也别急,这些定金咱们先别退,你明儿陪我去趟艳花楼,咱们去找徐妈妈说个明白,咱们打开门做生意,这些绢花、帕子也不能只卖她们一家,要她们真想全垄了去,那么就得多出些钱才行,到时候就看徐妈妈怎么说了。”
赵强一听,连忙点头,得了主意后,这话也就歇了,等赵强吃晚饭收拾了之后,照旧挑灯忙碌,等到夜深才歇下。翌日赵强出去前,说了等傍晚再回来,陪翠莺过去艳花楼,否则早去,只怕楼里的人还没起来。
翠莺送了赵强出门后,继续做活,直等到日头偏西,赵强才回来,搁下箩筐、担子,陪着翠莺一道出门,去往长乐巷。
傍晚的长乐巷,窑姐们都已经陆陆续续起身,开始揽镜打扮,为了夜晚的生意涂脂抹粉、妆扮一新。
翠莺在赵强的陪同下,进了长乐巷,一路见到好些个流连巷子的猥琐嫖客,一双双色迷迷的眼睛,全往翠莺身上招呼,要不是她身边跟着块头壮实的赵强,只怕早上来动手动脚捡便宜了,恶心地翠莺汗毛直竖,这会她才感觉到后怕,那一日还真是幸运,还好没碰到什么危险,否则后悔都来不及了。
就这么一路恶寒着,翠莺到了艳花楼前,门敞开着,她就径直走了进去,找了位窑姐询问,很快找到了徐妈妈。
徐妈妈瞧见两人,稍有些讶异,不会很快就笑着招呼他们坐下了,“呦,小娘子咋有空过来,坐,坐。”
翠莺、赵强一道坐了下来,就由翠莺开了口,“徐妈妈,这趟来是有事想讨你一个说法。”
徐妈妈见他们两手空空,到是不客气,她刚一说完,就道:“事待会再说,今儿怎么没带新货来,咱们姑娘可都盼着新样子。”
徐妈妈既然提到这事,翠莺正好把话接下去,笑道:“咱们这趟来,就是为了咱们这些货的事,我也不同你来虚的,实话实说了,昨儿个,倚翠楼找了我这口子,给了他十两的定金,说是也要咱们的绢花、帕子。”
徐妈妈一听脸色马上变了,腾一下站了起来,叉腰指着对面的方向,就喊道:“啥,姓金那个婆娘也找了你们,这不要脸的贱`货,你可万万不能应了,那姓金的一直换着法抢咱们的生意,连这个都不放过,你们要给姓金的做,我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翠莺等着徐妈妈喊完,才慢慢开口道:“徐妈妈,先别激动,来,坐下来慢慢谈,要是我定了那心思,也就不会找上门来和你谈了。”
这么一说,徐妈妈面色稍稍缓和了一点,捏着帕子拍了拍胸口,坐了下来,翠莺见她再没那么激动,就继续道:“徐妈妈,咱们和你一样,都是做生意的,我顾着你是老主顾,因此过来同你商量,可你也得顾着咱们的生计不是,要是咱们的货只供你一家,那么生意自然受影响,你看,是不是得多给一些银子呢?”翠莺的话一落,徐妈妈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这些日里,翠莺他们一直还是卖原来那些样子,给艳花楼的新样子因为价格贵,他们就没拿出去卖过,可以说,艳花楼的这些样子,只有她们这边是独一份的,翠莺话里的意思,徐妈妈自然懂,就是说,要想一直独一份下去,就得另外出点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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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农家媳妇 ...
徐妈妈这会心里头嘀咕起来,虽说这些个绢花让艳花楼抢了些生意回来,可毕竟不算啥金贵物,专门为这些另付银子,那得费多少钱,只觉得不值。
心里头虽这么想,可嘴里还要磨,硬是说道:“小娘子,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是咱们先看上你们这些绢花,这会被咱们楼里的姑娘带出些名气,就想趁机要钱,这可不厚道。”嘴里说着话,徐妈妈就板着脸,一副颇为生气的样子。
翠莺心里头还是有些数的,这就是说谈不拢了,徐妈妈只怕不会出这笔钱,既然这样,她也不必事事迁就讨好,于是嘴里也有些硬气,道:“徐妈妈怎么能颠倒黑白,咱们没同艳花楼做生意之前,就已经到处卖了,而且生意也是你们先寻得咱们,那时候可没有定过,只准卖你们一家的,这会见到别人家也想要了,就想霸占着,这到底是谁不厚道。”
徐妈妈一时辩不过翠莺,就干脆蛮来,啪一声拍了桌子,道:“我不管有理无理,反正只要你们给倚翠楼做了,那么咱们艳花楼就不会再要了,你们自个瞧着办吧。”
徐妈妈这么一嚷嚷,楼里的好多姑娘都听到了动静,好些个凑过来瞧热闹,一听徐妈妈这么说,到有几个急了,上来劝说道:“徐妈妈,这些个绢花咱们姐妹都喜欢得紧,楼里的客人也有好多觉得新鲜,这可关系到咱们的生意,徐妈妈还是消口气,别断了自己的财路。”
这姑娘一说,其余几个都纷纷附和,一时全小声念了起来,徐妈妈只觉被人拆了台,气得够呛,直接轰起人来,“去,去,去,都给我出去,还不快些打扮上,好好接生意,少管老娘的事。”
姑娘们被一番嚷全给轰了出去,徐妈妈将门一关,一屁股坐下,背对着翠莺他们,就是不松口。
翠莺心里头转了转,就直接站起来道:“既然徐妈妈这么说,那么咱们也没法子,总不能顺了哥情失嫂意,两边都是客,徐妈妈硬是不让咱们兼顾,那么咱们只能就此作罢了。”说完就拉着赵强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妈妈没想到翠莺会毫不留情面地回绝,一时到有些慌了,想追出去又怕丢面子,不追出去的话,又觉得便宜了倚翠楼,一番纠结下来,翠莺早已经走出了艳花楼的大门,再瞧不见身影。
翠莺一路快步出了长乐巷,往方氏院子去了,赵强心里一直不安,觉得是自个不好,接了倚翠楼的定金,结果坏了事,害得媳妇受气不说,还失了生意,因此一路闷闷不乐,直到回了院子,也没开口问翠莺一句。
一回到家,翠莺就拉着赵强进厨房,两人一道烧晚饭,翠莺为节省时间,就直接在厨房吩咐了赵强,“你明儿跟我去取新布料,之后就去倚翠楼,同金妈妈说,咱们会每日送绢花、帕子过去,我这些天多做些最新最贵的花样出来,往后你只要进长乐巷,就把最贵的那些绢花取出来卖,而且要比咱们前些日给艳花楼的价钱,再贵上一成,你记住没。”
听了翠莺的吩咐,赵强虽点头应了,心里头却纳闷,觉得这不是自个压自个的生意嘛,直到两三天后,终于发现翠莺的法子管用,只要他进了长乐巷,那些最贵的绢花,就会一扫而空,而且追着要的人太多,连带着最普通的绢花,还有其他一些帕子、荷包、香囊这些,也变得格外好卖。
有了这个认知,赵强心里头就乐呵起来,这天绢花被抢空后,就早早收了工,一赶回家里,就一屁股坐到翠莺身边,大乐道:“媳妇,真神了,咱们的东西在长乐巷被人抢着要,这到底为啥?”
翠莺见他这般兴奋,不由放下手里的针线,笑道:“这有啥,你没看到,上次咱们在艳花楼和徐妈妈谈不拢时,楼里那些姑娘一个个都不乐意,你想想,这艳红楼虽然徐妈妈做主,可她还管不了姑娘们要买啥,她不定咱们的东西,楼里的姑娘还不会自个出来买嘛,原先只她们一家有新样子,可如今倚翠楼也有了,而且比她们原先的样子还要新,那些姑娘哪里能不急,两家本来就有心结,这不就很容易扛上,变得哄抢起来,只要她们这么一哄抢,巷子里其他家哪里能不注意上,一个个这么一眼红,咱们的东西想不好卖都不成。”
赵强被翠莺一套套说得晕乎乎的,心里头别提多佩服了,只觉自个媳妇就跟变戏法的一样,啥都有法子变好,心里一激动,又眼见着屋里没其他人,就一下子将她抱在怀里,凑上去亲她。
翠莺弄得措手不及,着实被他扎扎实实地抱了个紧,唇舌也被趁机擒住,心里头砰砰急跳,很快整个身子都软了,心里一阵阵发酥,手也不自觉勾住他的颈项,什么害羞、规矩都忘了。
赵强亲得陶醉时,手也开始摸索起来,焦急地从衣摆处往里钻,一件件向里翻,手掌很快贴到了她的肌肤。
炙热的手掌让翠莺打了个颤,慌忙推了把赵强,唇舌脱了出来,嘴里微喘着道:“别,干娘就快回来了。”
赵强这会已经情`欲涌起,哪里舍得罢手,那钻进衣内的手还是往上游去,眼见着就快失控,窗外忽然响起妞妞的脆声,“娘,花花掉了。”
这一下翠莺彻底醒了,连忙站起身来,整张脸涨红得厉害,朝赵强看了眼,见他一股失落样,又觉得不忍心,突地俯身到他耳边,极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声道:“先忍忍吧,晚上……我让妞妞跟干娘睡。”说完,就捂着脸颊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