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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子,袁瑶瞧瞧也该是她回府的时辰,赵绫云坚持要送她出去,两人便一路闲步。
    赵绫云没有不感激袁瑶的相助。
    袁瑶却不记心上,道:“这桩倒容易些,那位琪琪格可就不好打发了。”
    赵绫云却笑道:“你是不知,琪琪格虽脾气暴躁些,可人却十分仗义,这些日子要不是她,我还不能这么安生的。比之顾氏遗留的,我倒愿意和琪琪格处一处。那日我去佛堂瞧她,她还提起你,非要再同你再比个高低。”
    “那日你们一块来我家就是了。”袁瑶倒是也喜欢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
    “也是,日后越往后,你怕是越不便宜走动了,看那日就过去瞧你。”赵绫云道。
    这厢才说好,正好就到了二门,霍榷和佑哥儿就在外等候着。
    “娘。”佑哥儿见着袁瑶就要冲过去,霍榷赶紧提溜起儿子,袁瑶如今可受不得儿子的冲撞。
    一家子上了车,霍榷让靠坐着眯一会。
    这半日的奔波,袁瑶也是累的,可好半日没同儿子说话了,又让她舍不得睡,就问起佑哥儿莲花胡同。
    佑哥儿高兴地同袁瑶说起今儿他跟仅哥儿和化哥儿,和霍荣一块学武艺的事儿。
    说着说着,袁瑶还没眯过去,佑哥儿就睡过去了。
    霍榷将儿子移到垫褥上,又盖了毯子。
    “你可还记得化哥儿?”霍榷忽然问起。
    袁瑶见儿子睡了,脑子一时也有些迷迷糊糊的,想了好一会子才想起,化哥儿是谁。
    化哥儿就是霍化,霍杙的幺子,生母是福姨娘,自小身子就不好,大病小灾的不断。
    当年福姨娘几乎和官陶阳同归于尽的,事后霍荣就将霍化送到南边去调养了。
    “记得,那孩子怎么了?”袁瑶问道。
    霍榷道:“小时瞧这孩子,不过是怯弱不胜,胆小无依,怪可怜的,如今回来我再瞧,竟越发添了阴沉。”
    袁瑶叹道:“也难怪他的,自小无父无母在身边。”
    霍榷亦点点头,又道:“皇后娘娘的事,爹已知道了,说这样好。对了,还有一事,大哥竟然荒唐地问起我要我娘当年给先头大娘的生子方,说大嫂这些身子也调养了过来了,就是不见动静,所以要来吃两剂,要是他再得个好哥儿,咱们两房的恩怨就一笔勾销。说来可笑,我们家怎么会有的,说了大哥也不信,越发怪我藏私。在我这得不到准话,想来不会善罢甘休的,只看那日又找上你来,你若应付得来就面上招待着,若是不能只管打发了,都有我呢。”
    袁瑶想了想,霍夫人当年给先夫人的方子,正是问明过师太要来的,如今明过师太家传花药集就在她手里,她也看到多的确有这方子,便道:“伯爷,我们家还真有生子的方子,只是用了那东西,怕是要两败俱伤的。”
    霍榷紧了紧眉,“那就越发不能给了。”
    袁瑶和霍榷原是不想害了大房,所以没给方子。
    可这种歪门邪道的方子,又不是只明过师太一人有,心术不正的都有,霍杙如何得的方子,不用细说,就这么给宋凤兰捡药吃了。
    结果如何?一年半载的竟然瞧不出来。
    说话就进了八月,太子册立大典虽说不上盛况空前,但也对得起二皇子了。
    而在八月末,太医总算给霍榷一个准话了,袁瑶腹中竟是双生。
    霍榷直道,“难怪海棠负担重了。”
    瞧着可不是,才五个月的身子,竟然比得过八个月的。
    只是到底那个是男孩那个女孩,又或都是男孩或女孩,太医拿不准。
    可不管如何,霍榷和霍荣,还有佑哥儿听闻,都欢喜得不得了。
    正文2762日的更新在这里第四三回自掘坟墓
    第四三回自掘坟墓(一)
    九月,婚后册封大典,举国朝拜。
    但胡丹却不会因此而停止滋扰和侵犯。
    锐敏王和忠守王在太子册立大典之时,便回了京,只骁勇侯萧宁镇守边关。
    胡丹也知大汉朝中盛事,胡丹汗王稽粥率本部,和白楼部,对萧宁所在城关狂攻猛打。
    萧宁不敌负伤败阵,退守坚壁不出,一时胡丹亦不能拿萧宁如何。
    同月,锐敏王留京完婚,祯武帝命忠守王、六皇子和七皇子前往边塞,协同萧宁对敌迎头痛击。
    忠守王率军在长城掩护之下,迂回到稽粥和白楼部后,切断胡丹军粮草补给,还将稽粥和白楼部掩袭包抄,分而破之。
    稽粥和白楼王未料到汉军会从后包抄,仓促应战,被忠守王和萧宁前后夹击,一举击溃,猖狂而逃。
    此战正式将胡丹全数驱出河南这一战略要地。
    忠守王亦因这一战而成名,晋为亲王。
    六皇子和七皇子也有斩获,分别被封为左辅王和右弼王。
    可谓是皆大欢喜,只太子一人越发焦虑。
    众位兄弟皆有战功而得晋封,独太子手无寸功而占鳌头,越发显得名不正儿言不顺,在朝中声望可想而知,如何不让太子焦虑的。
    所以太子一得机会回前邸太子府,便整日同幕僚密议足不出户。
    “都是废物,连个贺之中都找不到?”太子烦躁道。
    太子口中的贺之中,正是当年致使忠守王策划的马邑之战功亏一篑的祸首。
    幕僚中一商人辩解道:“胡丹地阔人稀,贺之中叛国投诚于胡丹,此人又是个贪生怕死的,不时惧怕大汉暗杀于他,故而掩藏极深,不假以时日实在难寻。”
    “假以时日?”太子一把揪住商人的衣襟,狠辣质问道:“到底还要假以多少时日?”
    商人不敢托大隐瞒,直道:“如今眼看十月将过,十一月便大雪封天,不说草民这等商人,就是胡丹人亦要退守腹地,足不出户以便过冬,所以想要找人还得要等来年春了。”
    太子一听立时又怒火中烧,将商人摔掷在地,一叠声的大骂废物,那怕太子也知商人说的是道理。
    进了十一月,连降暴雪,胡丹铁蹄再强悍也不敌老天爷,大汉边关终迎来短暂的安宁。
    忠守王、左辅王、右弼王和骁勇侯萧宁,班师回朝,凯旋而归。
    时至此,袁瑶身怀六甲,已近八个月,不论是起居坐卧越发不得便宜了。
    威震府上下无一不严正以待的。
    霍榷在忠守王等人河南一战大捷后,便连连告假,寸步不离守在袁瑶身边。
    霍敏听闻,也知女人怀胎至八月,最是关键的时刻,当即命宫中最是经验老道的两位嬷嬷和太医到威震府住些时日,以防不测。
    哪怕再要紧,袁瑶亦要每日走动,以便日后生产。
    眼看又到袁瑶走动之时,但外头天寒地冻的,屋里熏笼火盆都烧得旺,霍榷就搀扶着袁瑶在上房里来回走动。
    袁瑶几乎大半个身子都依在霍榷身上。
    见母亲走动艰难,佑哥儿跑动着小短腿去抱来他的小被褥。
    袁瑶笑问道:“佑儿你这是做什么?”
    佑哥儿煞有其事道:“娘要是摔了,佑佑就能接着弟弟妹妹了。”
    袁瑶笑骂道:“好个小没良心的,有了弟弟妹妹,就不顾娘了。”
    佑哥儿理直气壮道:“娘有爹。”
    “说得好。”霍榷腰杆一挺。
    过了腊月就是年,威震府因主母待产在即,虽未同往年一般摆下戏酒宴请亲朋,却比往年还要热闹。
    霍荣知袁瑶随时会生产,便打发宋凤兰来威震府招呼亲朋,协理府中事务。
    袁瑶在进了正月第二天便住进了上房边上做产房的三间耳房。
    虽未生产,可产房这等地方都说是不净之地,霍榷却同袁瑶一块入住。
    待到上元佳节这日清晨,霍榷是最先发觉袁瑶开始发动的。
    虽不是头回做父亲了,可却是头回见妻子生产的,再听闻袁瑶咬牙隐忍剧痛的模样,让这位哪怕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亦稳如磐石的兵部尚书,一时竟如无头苍蝇,只知大声呼救,“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也幸得自进了正月,稳婆嬷嬷都不再离袁瑶半步的,这才一呼便来了人。
    霍敏赏出的两位嬷嬷果然是老人,一摸一看便知门道了,一面让人去取来袁瑶生产要用的东西,一面将霍榷往外头赶,“伯爷,夫人这是快要生了,伯爷还是在外头等的好。”
    霍榷一步一回的,“海棠别怕,我就在外头,要是受不住了你只管喊我来。”
    原在隐忍的袁瑶一时不禁嗤地笑了,喘着气道:“喊你来……做什么?喊你来……替……我生……不成?”
    不说,霍榷还真想了,故而道:“若能也行。”
    这下不说袁瑶了,屋里的人都笑了。
    好不容易把霍榷给推了出去,让他在外头隔着窗子跟袁瑶喊话,“海棠,别忍着,要疼就喊出来。”
    宫嬷嬷从耳房里出来,道:“伯爷别捣乱,这会子就喊出来了耗气力,到该使劲儿时,就后续无力了。”
    霍榷在窗外急得团团转的,“那怎么办?”
    这时尚嬷嬷端来膳食,让袁瑶吃了补充体力,听到霍榷这般说,便道:“妇人生孩子都这般,伯爷只消照看好佑哥儿,在上房安坐等候就成。”
    霍榷越发焦急了,道:“都这样了,让我如何还能安坐得了的。”
    “没错,坐不住。”穿着石青小貂裘的佑哥儿也来了。
    罢了,父子两就来回在耳房窗前来回的踱步。
    过了年,都说佑哥儿五岁了,可到底还是孩子,小短腿那里跟得上霍榷的长腿。
    佑哥儿学着霍榷的模样背着手走,可没走两步就拉下了,见跟不上父亲,佑哥儿就跑两步跟上。
    一时间,一大一小同进同出,倒也协调了。
    阵痛越发紧密了,袁瑶到底忍耐不住了,叫了出来。“啊……”
    父子两同吓了一跳,又同大喊。
    “海棠,别怕我就在外头。”
    “娘,别怕,佑佑……好怕,呜呜……”到底还是孩子。
    霍榷:“……”
    “娘赶紧出来,弟弟妹妹不乖,不要了,让倒夜香的拉走。”佑哥儿哭道。
    霍榷:“……”
    奶娘赶紧把佑哥儿被抱到前院去陪霍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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