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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青玉察觉到他的目光,无辜回望。
    纪泽神情复杂:“你……力气还挺大的。”
    纪青玉听出来后辈在夸自己,眉毛一扬,又想起自己的身份,矜持道:“我们纪家人生来巨力,是天生的战士。我么,师父夸我天生神力,青出于蓝呢!”
    提起师父,她情绪又低落下去。
    纪泽刚关上门,将手里奇重的箱子放到地上,就听到身边小姑娘小小地叹了口气。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根本不知道怎么和这么小的小孩子相处。更何况,这小孩子,还有一个十分离奇说出去绝对会被人当神经病的来历。
    最后,他从冰箱里掏出了几瓶酸奶递给纪青玉,又打开了电视剧,在小姑娘掩饰不住的小声惊呼中,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纪泽觉得这事儿不能自己一个人煎熬。
    再说了,他的小祖宗,难道就不是纪海潮的祖宗了吗?
    “我给你微信发了张照片。”还不等纪海潮开口,他干脆利落道。
    等了一分钟以后,手机那边还在沉默,纪泽估摸着人应该清醒了,问道:“爸,你梦里的小祖宗,是长这样吗?”
    纪海潮:“……”
    他甚至顾不上被吵醒的妻子,语气艰涩:“你什么意思?”
    意识到对面也处在怀疑人生之中,纪泽一下子便幸灾乐祸起来,内心充满了“我比你更早知道一切”的小学鸡式快乐。
    “也没什么。”他轻松地说道,“就是爷爷没骗咱们,小祖宗真的来了。”
    第2章
    一个小时以后。
    深夜,纪家两个男人,加上一个传说来自遥远大唐的小祖宗,三人坐在纪泽家的沙发上。
    面面相觑。
    “你、您……”纪海潮斟酌着语气,“真的是大唐来的?”
    纪青玉端着小脸,一本正经地点头:“师父说,我的身份和来历,他已经提前告知你们了。”
    她看着纪海潮,有些疑惑:“你是谁?”
    师父只给她看过纪泽的样子。
    因为师父说,这个叫纪泽的后辈,和她气运相连,送她到他身边成功的可能性最大。
    纪海潮说道:“我是纪泽的父亲,纪海潮。”
    纪青玉点点头,代入长辈身份,唤道:“海潮。”
    纪海潮:“……”
    纪泽:噗!
    纪青玉又朝他看过来,确认道:“你是纪泽,是吧?”
    纪泽点头。
    便见这小姑娘冲着自己微微一笑:“小泽。”
    纪泽:“……”
    好的,他知道他爸那复杂的表情底下,到底藏着多么怪异的心情了。
    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纪青玉就准备介绍一下自己。
    她想了一下,跳下沙发,哒哒哒跑到墙边,抱着那只漂亮的箱子过来,放到茶几上。
    当着父子俩的面打开。
    箱子里,上头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几个锦盒。
    纪青玉拿出两个锦盒。
    她看着纪泽父子,说道:“我叫纪青玉,长兄纪徽玉,是你们这一支的先祖。”
    她将两个锦盒打开:“你们是我纪家的后辈,我这个做长辈的,理应给你们准备见面礼。”
    纪青玉语气里还有些歉意:“事出突然,家中无暇备下太多东西,你们拿着随意玩玩吧。”
    纪泽:“……”
    纪海潮:“……”
    他们家不差钱,好东西自然也见得多。
    眼前这两个小盒子里,纪泽面前是一枚莹润光华的玉佩,只看那通透的质感,便知不是凡品。纪海潮面前的白玉扳指同样如此。
    高品质的玉石已经足够难得,更何况,这两样东西,如无意外还都是千年前的古董。
    纪青玉才不知道这两个后辈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见面礼送完之后,又将其余的锦盒拿出来,按动了一个小小的机关。
    箱子下层的东西便显露了出来。
    一瞬间光华耀眼。
    这箱子里,竟然装着大半箱金灿灿的金锭!
    纪青玉其实心里没什么底气。
    她原本觉得这些金子应该够自己一段时间的花销,可来到这个长兄的七十六代子孙家里,她见到了太多太多从未见识过的东西。
    看不出材质的房子,巨大的比夜明珠还要闪亮的灯光,能将人装进去的墙壁,能清晰照出自己模样的镜子……
    小祖宗在心里暗暗发愁,后悔没多带些值钱的东西。
    她一边想着,一边观察两个后辈的神色。
    纪泽他们父子两个……自然是没什么表情。
    实属是被猝不及防砸了一脸。
    纪海潮整理了一下思绪,正要说些什么,便听到眼前的小祖宗说道:“这些金子算作我自己花费的银钱。若是不够的话……”
    纪青玉为难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沉痛地开口:“你们往后每顿少给我一些吃食吧!”
    坐在对面的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纪青玉懵了一下。
    她有些震惊地想道:难道这样他们都不肯答应吗?
    看他们的模样,也不像日子难过的。他们纪家的子孙,如今已经抠门成这个样子了吗?
    纪青玉觉得有点委屈。
    她虽说生来早慧,可再聪明,也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委屈劲儿一上来,就有些止不住。
    等到纪泽率先反应过来,见到的就是小姑娘一脸眼眶通红强装镇定,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他诧异道:“你怎么了?”
    纪青玉瘪瘪嘴,用力把眼泪憋回去,十分硬气:“师父说,我反正回不去了。我是你们纪家的小祖宗,就算我金子不够,你们、你们也必须孝顺我!”
    纪泽茫然了一瞬,才意识到,眼前这小祖宗,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他咳了一声,将那过分闪眼睛的箱子盖上,往纪青玉方向推了推。
    纪海潮客客气气地开口:“您多虑了。您是我们纪家的先……辈,负责照顾您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这些金子很值钱,您还是收好吧。”
    纪泽也连连点头:“就是,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贵族,但钱还是不缺的。”
    不说别的,就冲着他们家死去多年的老爷子特意托梦要他们照顾,纪家人就肯定要把纪青玉给照顾好。
    纪青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
    父子两个给了肯定的答复。
    小姑娘便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年纪不大,之前又一直绷着精神,一放松,就开始犯起困来。
    见她脑袋一点一点的,纪泽迟疑了一下,问她:“困了吗?去床上睡好不好?”
    纪青玉已经迷糊了,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是纪泽,师父说过可以相信的人,放松地点了点头。
    纪泽没照顾过小孩子,纪海潮更不用说。
    家里也没有小孩子用的东西,纪泽只能将沙发上的小孩抱起来,脱掉鞋子,放在侧卧的床上,替她盖上被子。
    “太晚了,先将就着睡一晚上吧。”他心里也是乱得很,“明天再说。”
    小姑娘躺到床上的时候睁开眼睛揉了揉,看了他一眼。
    纪泽难得周到一次,问她:“怕不怕?要不要留灯?”
    纪青玉摇头,小心翼翼从衣襟里拿出一个东西。那是一颗青色的圆珠,在灯光下氤氲着莹润的光芒,被一根细细的链子穿起来,挂在小姑娘的脖子上。
    “师父给我的宝贝,我的害怕都被关在里面啦。我不怕。”
    这话被纪泽当做了小孩子的童趣发言,既然纪青玉不怕,他就关了灯,虚掩上门,走了出去。
    纪海潮还坐在沙发上。
    纪泽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面前的箱子,只觉得这一切荒谬又离奇。
    两人俱是毫无困意,纪泽问他爸:“这事儿,怎么办?”
    纪海潮不愧是商海沉浮多年的人,此时已经逐渐恢复冷静:“就当是收养一个孩子。明天我带她回家,让文俪给她买点东西,替她办好身份手续。至于这孩子的身份……”
    两人最终还是决定瞒着,就说纪青玉是纪家一个远房的亲戚,家里没人照顾,他们将人收养照顾着。
    毕竟纪青玉的真正身份听起来实在太离奇了些,而且,真曝光出去对她也不太好。
    *
    纪青玉一晚上睡得极好,因为昨日耗费了不少心神,醒的时候不算早了。
    睁眼看到头顶平滑的白色墙壁的时候,她还有些发懵。过了好一会儿,纪青玉才想起来,噢,自己已经不在大唐,不在龙牙山了。
    这里是很久很久以后,大唐已经没有了,师父和阿耶阿娘他们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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