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看到里面衣不蔽体,浑身是血,瘫倒在地的南澄的时候,才恍然悔悟事态是多么的严重。
“妈妈拦不住你舅舅啊。”陈母慌张的抓着陈喃的手臂,还在辩解。
“所以你也就只是那样袖手旁观,顶着良心的煎熬,那怕你及时报个警,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陈喃恨铁不成钢。
陈喃在路上报的警,跟他差不多时间到的,为时已晚,那些落在南澄身上的伤害已经不可逆。
“你舅舅他是生病了。”陈母泪如雨下,“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他太孤单了,他只是想要有个家。”
话已至此,事态成了这样,陈母还站在陈律璋那边,替他狡辩。
“那他也不应该动我的人。”陈喃指着胸口,他鲜少落泪,这么会,就有了两次。
“他欺负的是你儿子喜欢的人啊,是你未来的儿媳妇,是我要共度一身的人。”
“那怕就算是个陌生人,他也不应该这么做。”
陈喃看着眼前的病态丛生的母亲,满是失望。
“他没有家吗,他只是压根就不稀罕我们给他的家。”
“他只想享受摧毁我,看着我抓狂失意的快感。”
陈喃一声声的质问和指责,陈母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但仍旧在苦苦挣扎。
“你外公外婆去世的早,我也没好好管教他,没照顾好他。”陈母惊慌失措的拍着胸口保证,“是妈妈对不起你,只要你放过你舅舅这一次,妈妈跟你保证,我一定让他离得你们远远的。”
“就放过他这一次好不好。”陈母哀求道。
短时间内陈喃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口不择言,颠倒黑白的女人跟平时那个温柔憨厚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事实就是,在血缘和亏欠的双重影响下,她甚至选择了牺牲自己的儿子。
“我们陈家从来都是欠他的,就放过他这一次吧。”陈母头顶在陈喃胸前,痛哭不止,她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看自己的亲弟弟受牢狱之灾。
“你看看。”陈喃侧身指着病房门上中间透明的玻璃,透过这里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
病房内,南澄躺在病床上,周身全是白色,旁边摆放着各种仪器,以前在她身上的鲜活,此时只剩下寂静。
“里面躺着的也是别人家捧在手心的女儿,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对,我们陈家亏欠他的。”
“我陈喃欠他的。”
“我就活该下地狱。”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陈喃掰过始终不敢正视的陈母的脸,强迫她直面里面的南澄。
他向来体贴体弱的母亲,第一次这么强硬。
陈母的泪落在他掌心,黏黏的,他终是放开了手。
“南澄最大的错误,就是跟我在一起。”陈喃自嘲出声,眼角含泪。“跟我这种有三观不正,畸形的家庭的人在一起,才是她最可悲的地方。”
陈喃垂下双手,他不可动摇的对陈母说:“陈律璋他必须进去,他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这次就算你再跟以前说去死的那种话,也没用。”
“他万死难辞其咎,我是,你也是。”
“我们都是罪人。”
陈母哑然,她这时候才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眼前挺拔的男人不再是那个任由自己摆布的孩童。
陈喃已经长大的,他说过会保护自己,同样也会守护自己喜欢的人。
两人在门口由刚开始的压抑,到后面都没控制情绪,吵的很凶,引得不少人驻足。
“您现在这样,还不如去给他请个律师。”陈喃眸色疏离。
说完这话,他进了病房内,再也没有出来。
陈母捂着嘴痛苦,身体佝偻着,难掩痛苦。
是啊,她是罪人。
第84章
暗夜无边的原始森林,迷雾丛生,猛兽遍布,南澄赤着脚在荆棘地里狂奔,她时不时回头观望。
身后,一条粗壮的大蛇吐着信子,仍旧紧追不舍,速度极其之快。
南澄顾着后面,没注意到前方有一截断掉的木桩,果不其然被其绊倒。
她早已筋疲力尽,还没来得及爬起,下一秒就是巨蛇覆上来的身体,一圈圈缠绕上她的身体,紧得南澄上不来气。
胸腔里面的氧气慢慢耗尽,南澄张大嘴呼救,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脖子,挠出道道血痕。
巨蛇扬起头,同南澄对视,猩红的眸子,里面闪着掠夺食物时的兴奋光芒,以及饥饿,南澄绝望的脸被倒映在里面。
它长着血盆大口,猛然下落。
病床上,南澄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窒息感如影随形,她剧烈咳嗽起来,眼泪条件反射般落下。
“快,叫医生。”许织伶哑着嗓子,按住南澄抓在脖子上的手。
越综也赶忙跑出去,脚步沉重而急切,病房门一开一合,片刻就带着主治医生过来了。
南澄刚醒,情绪还有点不稳定,许织伶把她抱在怀里,她仍旧挣扎,嘴里小声哭喊叫着,听不太真切。
许织伶跟着掉眼泪,心里难受的不行。
“阿姨,我来吧。”一个深显疲惫的声音响起。
许织伶犹豫再三,还是把怀里的人递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