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扼要地说了下自己所掌管的项目,谢阙宫开始平稳地向她阐述起盛天集团目前的运行状况,连总公司那边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不错。”颇为愉快地赞许着她私下里的工作,时野舒舒服服地向后靠去,眉眼也舒展开来,“谢专务,我现在的持股是多少?”
“10.4%。”
对方没有任何犹豫,一丝不苟地报出数字。
对于这个数值,时野早已熟稔于心,但从别人的口中说出,还是令她心情舒畅不少。
想当年,她回国的时候,那个老头子生怕自己会抢了时知尧的位置,几乎把大部分的股权和集团决策权都给了他,只用艺术馆来打发她。
若不是如此,他现在也不会不敢和时知尧撕破脸,直接把集团交给他真正的儿子,时叶清。
真是活该。
“后天就是董事会了吧?”
“是的。”谢阙宫向她递了份报表,“这是其她人的资产占比,还有名下的投资项目。”
轻飘飘地扫过上面的内容,时野却忍不住微笑了起来,“明天应该会很热闹。”
事情的确按照她预料的发展。
时知尧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拥护他的心腹早已扎根在集团各处;而时叶清那边有老头子以前的忠实部下辅佐,隐隐形成分庭抗拒之势。
至于她,当然是坐岸观火。
见时家的小女儿既不表态,也不插手,旁观的某些股东也按下蠢蠢欲动的心思。
只有真假少爷两派在桌上唇枪舌剑。
就在会议渐渐白热化的时候,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被某对乱入的妻夫打断了。
穿着廉价衣服的那对妻夫冒失地闯进会议厅,眼球滴溜溜地转动,便痛哭流涕地冲向时知尧。
“我儿啊,你可不能不认你妈啊……”
来了来了。
听闻过时家的事情,其余的股东们显然来了兴趣,默契地观看着眼前上演的大戏。
“我们才是你真正的亲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混进来,那对奇葩妻夫就是认准了时知尧不放,还唱念俱佳地哭诉起了自己贫困的处境,说得比唱戏的还跌宕起伏,“我们知道你是盛天集团的大总裁,可你妈的病耽搁不起,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现场顿时有些乱。
处于舆论中心的时知尧仍面无表情地端坐着,候守在旁边的保镖收到消息后,连忙把捣乱的她们带下去。
对面的时叶清也一言不发,微微垂下头。
时野则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才能不让自己当场就笑出声来。
太有趣了。
等到老头子死了,她说不定还会考虑考虑请她们去哭丧呢。
人生能有几回见识到今天的场景。
从上学的时候开始,时知尧就是那副高高在上、冷淡矜贵的模样,仿佛旁人在他眼里都是尘埃,还偏偏对她管东管西,要不然就拿兄长的身份来压她。
万万没想到时知尧也会有这种丢脸的时候。
简直太爽了。
这场闹剧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闹到最后,董事会最后不了了之,暂移待定。
看够了热闹后,时野正准备和随行的吴助理离开,却被另一个人轻声叫住了。
“时野。”
闻声回过头去,才发现对方是自己的便宜哥哥。
打扮得西装革履的,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穷酸样,看来老头子那边也很着急。
“原来是哥哥啊。”懒得在这里和他打交道,时野只想随便敷衍几句,“刚才的表现还挺不错哦,照着这样发展下去,根本就不用担心时知尧。”
时叶清抿了抿唇,默不作声。
心底有点烦躁,时野脸上还是亲切的,“怎么了?”
悄无声息的气流在中间流动着,时叶清长久地沉默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直至时野等到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
“你也想让我这么做吗?”
听到他的话后,时野顿时警觉起来了,语气依旧装成云淡风轻的,“这是时家的产业,当然不能留给外人。”
见他的表情还是沉寂的,时野只能再次强调道。
“哥哥,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你还不能相信我么,我是不会帮助别人的。刚才在董事会上之所以没有表态,是因为我要对集团的股东们、对集团的员工们负责,只要你达到身为决策人的标准,我会第一个支持你的。”
向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时野紧紧盯住他的眼睛,“请不要让我失望,哥哥。”
嗬,这种废物怎么可能做到。
改不掉从骨子里透出的傲慢与偏见,她很少有看得起旁人的次数,更别提这位半路出道的哥哥了。
但时叶清不知道。
视线落在对方璀璨的眼眸里,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尤为认真地交付承诺,“好。”
只要对方上钩了就不会再费心,时野相当愉悦地勾了勾唇角,随意地将手抽了回来,没有细想过多,仅当他比较喜欢这种颇具仪式感的许诺。
“那我就先回分公司了……”
未尽的话语被对方的动作打断,时叶清垂眸望向她的衣领,忽然抬起手,宛若贤夫良父般的,仔细而又耐心地帮她整理起有些凌乱的衣领。
略显粗糙的指腹蹭过柔软的面料,尽数收拢于指尖,偶尔碰触到近在咫尺的脖颈,稍纵即逝般的划了过去,又伸手抚平衣领周围细微的褶皱,将每个地方都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骤然缩短的距离,让时野能够清楚地看见他每根纤密的睫毛,以及淡淡的乌木沉香的气息。
整理好她的衣领后,时叶清侧了侧脸,端详了一番后,便松开,“好了。”
时野只勉强扯了下嘴角,“谢谢。”
等到坐到车里,才彻底沉下脸,异常恼火地将领口拉扯开来,目光沉沉地落入虚空的前方,慢慢收紧拳头。
他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以兄长的身份,试图来照顾她。
恶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