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动了动,手就不自主的往阿诺德手掌里放上去了。
舞池里的姿势完全没有统一。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动作,无法复刻的快乐。
柱子上吊着的黑色音响刺耳的响了几声,曲子换成了一首欢快而带些风情的法语歌。
阿诺德带着笑容眯着眼睛随节奏摇头晃脑,手里握着希尔的手。干燥温暖的掌心小心而珍重的牵着,向着友谊之外的那一根红线试探又收回。
旁边的人们欢快的叫了几声,几对情侣红扑扑的脸颊上写满了幸福,随着音乐互相拥抱着轻轻挪动步伐,舞池里是深情的浓稠。
希尔不敢抬起眼睛来看人,心脏好像又回到那天看见阿诺德从浴室出来之后的情况。他说不清楚这一份悸动到底从何而来,和汉妮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小心。”阿诺德稍微抱住了希尔的肩膀,把他从舞池边缘扯回来。
松手是机敏而迅速的,仿佛阿诺德这样亲密的动作自然而不刻意。可以代表什么,也可以什么也不表示,全看另一个人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座无虚席的酒吧里面,每一个人都看不清面目。熟悉的人靠着昏暗的灯寻找彼此,陌生的人借着昏暗的灯隐藏自己。
希尔和阿诺德握着手轻轻摇摆,生疏的姿势下是两颗敏感试探着靠近的心。
周围的氛围像阿诺德遗落在吧台的鸡尾酒,只剩了一杯底的蓝色与灯光与空气纠缠。带着一点点酒精的微醺,换上黄沙的沧桑和果味的甜度。
“谢谢你能陪我跳舞。”阿诺德低低的微沙哑声音靠近耳朵说话的时候魅力放大了好几倍,像一杯醇厚红酒上面的软木塞,清的木香和醇的酒香,直直的撞进心口。
希尔胸膛起伏了好几下,他自动的推开阿诺德,拉开一些距离之后狠狠的呼吸了几口,“不谢。”
“这里有些闷,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希尔平复了呼吸之后还是很难直视那一双蓝的纯粹的眼睛,他僵硬的站在舞池里有些格格不入。
阿诺德身形一顿,他很快又施然的笑笑,“嗯,我也觉得有些闷了。”
暧昧的氛围像浮起海面的一个闪光泡泡,“啪”的一声破掉。
不尴尬,但也并不好受。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来源于Pasty Cline的歌曲《You belong to me》
鞠躬,感谢每一个看文的小天使,我爱你们!
第4章 day 4
出了酒吧之后,一股风沙的土腥味扑面而来。希尔抬起手臂来遮挡了一下,结果沙子还是进了眼睛,眼泪就马上出来了。
“没事吧?”阿诺德硬着头皮走了几步之后回头发现希尔的异样,于是退回来扶住了他的胳膊。
“就是沙子迷了眼睛。”希尔克制着没用手揉,只是不停的眨着眼睛,让里面自动分泌出来的盐水将沙子“清洗”出来。脆弱的眼眶几乎是立马就泛红了,带着边缘的眼泪,亮晶晶的挂在睫毛上。
在一排排红色屋顶的尽头,黑压压的风暴在暗不做声的酝酿着。低气压连带着让身边的空气呼吸起来都变得有些闷。周围的环境开始凝结成一块干燥得掉渣的饼干,只要用伸手在空中一揉,就能碾成细碎的干燥粉末。
落日还在另一边高高的明亮的挂着,像一颗火红的果实,而它的对面便是黑云满天。极致的反差让人产生一种离奇的感觉,仿佛天地便要从这小镇子的中央裂开一般。
鼻子呼吸进的空气已经有些粉尘的味道了,阿诺德扶着希尔弯腰逃进了一个镇民的屋檐下,带着满身的黄沙敲开了门。
“…我们这儿的沙尘暴厉害的很,来了几乎就要持续好几个小时以上。”穿着当地传统服饰的老太太抿着缺了牙的嘴唇嘟嘟囔囔的和他们说:“昏天黑地呀,什么都看不见……我看你们是基地的吧?”
两个人点了点头。
“那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吧,等沙城暴过去了就差不多天黑了。”老太太把腰上围着的围裙摘下来挂在了厨房的木门上,回头朝他们抬了抬下巴示意那方小小的玻璃窗。
窗户里框着外面的小小一方天地,外面黑漆漆的,时不时还传来重物击打玻璃的声音,呼啸的风声四起,这场风暴仿佛是一头终于从黑夜里逃出来的猛兽。
为了保护这个镇子上唯一的发电厂,所以此刻所有的居民都被切断了供电,光源只能靠每家每户常备的蜡烛提供。
“天黑了开车回基地也危险,不如明天一早上起来回去。既看得见,路也安全些。”老太太端着蜡烛出来,并用手小心的护住,去木门旁边检查了一遍门锁,以防风太大,吹进屋子里来。
阿诺德和希尔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讪讪的神色。
本来以为能今天能趁着落日之前就赶回基地的,结果遇上了沙城暴这样的事情,看起来必须要等明天早上才能重新出发了。
“额…夫人,您这里有毛巾吗?”阿诺德想了一会儿,在有些黑暗的小房子里往前跨了一步问。
老太太笑起来,皱起来的脸就像一颗干瘪的橘子,“有的有的,就是水有点儿少,你们要在这儿住下的话记得省着点儿用。”
阿诺德点点头,跟着老太太去储物柜里拿了蜡烛点上,借着那一点点的光去储水的地方拧了一条半湿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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