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书封页上印了几个字体古怪,字也生僻的书名,祝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想:好像很深奥的样子。
洛因翻开书,祝鸪看见那书页上也是满满的生僻字,完全不知所云,不知道还以为打开了一本字典。
这是给人看的书吗?
祝鸪想起,当年他外公就是戴着个老花镜,翻着字典,最后挑出了“鸪笙”两个字来命名自己的,理由是比较复杂难写,显得很有文化的样子。
但最后发现这个名字除了刁难一下点名的老师同学以外,只能给刚刚习字的祝鸪笙小朋友增加工作量,每次考试都要比别的同学多花半分钟写名字。
还经常衍生出各种风马牛不相及的奇葩外号,比如什么祝鸟生之类的。
所以小学毕业以后,就更名为祝鸪了。
祝鸪心想,哪来的江湖骗子,写本字典就出来招摇撞骗了?
洛因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殷勤,总之他翻开书看了几页,十分震撼地给林鸽跪了,并迅速给这位新同事起了个敬称:“鸽老师!”
“靠。”祝鸪一惊“这就跟我平起平坐了?”
橘子小姐迈着婀娜的猫步走向林鸽,他伸出手与这位客人握了握爪,客人就窝在他裤腿边,舒服地眯起眼,不挪窝了。
二人一猫其乐融融,只有祝鸪毫无存在感,像一尊遗世独立的雕像。
他气得快炸了,这时那个罪魁祸首仿佛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抬头冲他一笑:“祝鸪,鹧鸪的鸪吗?”
祝鸪没好气地应了声:“嗯。”
林鸽见他防狼似地离着自己五步远,一摊手:“大家都是鸟,不用那么见外吧?”
祝鸪找不到趁手的武器,愤怒地抓起他裤腿边,失去梦想变成猫猫球的橘子小姐往林鸽身上一扔:“你才是鸟!你的祖宗都是鸟!”
“喵——”
林鸽往后一仰,躲开了这记猫弹攻击,猫猫球在半空中伸出四只爪子,轻盈地落在地上,回头睨了一眼祝鸪这可笑的凡人,顾自舔着猫爪又蜷了起来。
祝鸪愤愤然起身,转身迈着比哥斯拉怪兽还要沉重的脚步向店外走去。
一闪不容二鸟。祝鸪想:自己和这货不对盘。
他怒气冲冲地走到店门口,见公告牌旁立着一只半人高的黑色行李箱。
林鸽的声音从店里飘出来:“麻烦帮我把行李箱拿进来,谢谢了。”
“靠!”祝鸪气得一脚踢向无辜的箱子,却没料到对方是个坚如磐石的重量级选手。
行李箱纹丝不动,伤害原路反弹,祝鸪差点抱着脚跳起来,碍于店里那人还饶有兴致地关注着他,强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放下了腿。
晚上,花町小屋花光了橘子小姐的两百玫瑰抚养费,换上性冷淡风的墙纸,浅色调的木地板和极简主义的陈设,只在窗台、吧台和玻璃茶几上摆了几个小清新的装饰品。
能摆脱洛因那花里胡哨的夜店审美,祝鸪其实挺高兴,但由于这是林鸽的主意,又感到莫名嫌弃。嫌弃完了,粗暴地拽着林鸽的行李箱上楼。
花町小屋的二楼是一排隔间,祝鸪拖着行李箱径直走向右拐角落里的一间房,拉开日式的推拉门。
这间房朝向不好,窗户又小,几乎没有打开通过风,经过雨季连绵不断的洗礼,这会儿墙壁竟然已经有些发霉的痕迹。
祝鸪原本只是记得这间房不大好,一打开才发现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一时僵在门口。
林鸽倒是无所谓地越过他走了进去,打开窗户探头四下看看:“挺好的,我就住这吗?”
祝鸪:“好个鬼。”
说完,又拖着行李箱打开其他房间一一看过去,挑了一间相对宽敞干净的,把行李箱往里一塞,准备扔给林鸽自己收拾。
林鸽还没从刚刚那间房晃悠过来,就被洛因截了胡,拽到楼下去了。
祝鸪从楼上看着他拿着账本和计算器,和林鸽叽里呱啦地也不知道又在商量些什么,不耐地一皱眉,回了自己房间。
洛因从不掩饰自己的拜金属性,自称商业鬼才,可惜心比天高钱比纸薄。
他常常取一些招财的名字,比如什么“一夜暴富”啦、“向钱看齐”啦。
祝鸪在花花世界与他碰头的时候,只看见有着一头柔软的茶色碎发,小酒窝、小虎牙和娃娃脸的男孩头上顶了三个大字——“支付宝”。
祝鸪差点没一巴掌糊过去:“你咋不叫提款机呢?”
在全息游戏中生活的一大优势就是方便快捷,玩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筛除一部分日常生活的琐事,比如洗漱刮胡子什么的,如果有需要,还可以花点钱找游戏里的托尼老师给你变个胡子出来,长短粗细,颜色质地任君选择。
而玩家的初始形象虽然都是复刻现实,但后期可以在捏脸界面进行微调,安全无痛,风险相对现实中整容医生的手术刀而言,可以说无限接近于零,除了贵没有别的缺点。
☆、库巴的时间
祝鸪省略了洗漱的繁琐步骤后,又一键换装,穿着睡衣躺进被窝。
推拉门遮光效果并不好,楼下的灯光透进来,把祝鸪的睡衣搅得稀碎。
他索性闷进被窝里,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仍没睡着,烦躁地探头看了一眼床头钟,发现已经接近凌晨一点,楼下还不断飘来细碎的话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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