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的是神仙等着看她的笑话。
腊月初八,令月吉日。
凤冠霞帔,千里红妆。
司咏出嫁的这一日,有十里春风,也夹杂了绵绵春雨。
同一日,沉渊台。
司咏朝那雷电交加的天井而去。
“白桦,天界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司咏,不愿做青后。你我今日成婚,同日和离。至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鲜血嫁衣,铮铮傲骨。
司咏急速往下坠落,掉入了可怖之极的电闪雷鸣之中。
十六道滚滚天雷,夹杂着白亮的闪电,齐齐朝她席卷而来,似要将那道身穿大红嫁衣的身躯劈碎成粉末。
那耀眼的红,是那么醒目,那么瑰艳。
是鲜血,亦是嫁衣。
凡人司咏和青帝藏玉的亲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错误吗?
——第三世,下沉渊
海宫。
她居然这样都没死?那可是神仙跳下去都极有可能魂飞魄散的沉渊台啊,命格属实强大。
“参见女王陛下!”
海底万妖皆拜服在妖皇的脚下,正肃面容,齐声高喊。
妖皇将司咏奉座上宾,“傲骨凌霜,冷香浮动,日月换新。得司咏者得六界。”
司咏嗤笑不已,“你堂堂一个女王,竟相信这种无稽的预言。”
夺六界大权?这位妖皇的局开得有点大,她就不奉陪了。
很快,她就离开了海宫。
然而,故国还在,亲人已去。
更悲惨的是,司咏因跳了沉渊台,一身的武功被废,还生了一双阴阳眼。
她行在路上,竟被敌国仇魂缠住。
“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报灭国之仇!”
那是上百个黑色的人形怨灵,全是弩骑国的鬼魂,纷纷来找她寻仇。
清冷的月光之下,它们恨意汹涌,张牙舞爪,齐齐朝司咏袭来。
这回,该死定了吧?
“哥哥,你回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出现了一个面具鬼魂。
银月照他身,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魂,千里不留行。
他身形诡异,行动迅速。弩骑国的上百个鬼魂,悉数被他的剑穿心而过。
面具鬼魂,救了她。
司咏感恩不已,“长夜将尽,你要去哪里呢?”
面具鬼魂道:“无处可去。”
司咏胸腔酸胀,“你和我一样,我也无处可去了。”
面具鬼魂上前一步,似乎鼓足了勇气,道:“哥哥,不如就让我与你同行吧。”
一人一鬼,结伴同行。
然则,司咏的仇人,不止一个。
那是一位因她被贬,来到凡间入了魔的无辜神仙。
“签上!给我再入骨三分!”
根根竹签自签筒中飞出,签头锋利如刀。
“不要!”
司咏凄厉地大喊,她被面具鬼魂护在怀里,被他的双臂紧紧箍住,分毫不能动弹。
“啊!”
随着一声惨烈的呼痛声,自面具鬼魂身上传来阵阵骨裂之声,百签如利刃,深入面具鬼魂的骨髓,毫不留情。
忽然,一道轰雷响起。
电闪雷鸣,照得海上一片光明。
渺小的凡人,在天雷闪电面前无处藏形,整个大海一片昏惨。流天照野之下,司咏睁不开双眼,迈不动步子。
因为,那道惊蛰伤人的雷电竟直直朝司咏劈来。
司咏还没来得及反应,避无可避,片霎被雷电击中。
她只觉被万根灼热的利刃刺穿了心肺,如在油锅中,又在刀山上,灭顶的疼痛席卷了全身。
直到她死去,再也没有了意识。
这一雷,谁也没有想到,太惊人了!劈得着实惨烈至极,那叫一个日月暗淡,整个说风云变色,把要杀她的仇敌都吓住了。
海滩上,司咏的人形身躯都被劈得无处可寻。
“哈哈哈哈哈哈,我杀不了你!自有天杀!天生阴阳眼之人,绝不被容于世间!”
然而,这位死了三次的人——司咏,着实福大命大。
她,竟以一团鬼火的形态存活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曹植的一句诗:自谓终天路,忽然下沉渊。——《吁嗟篇》
第2章 云中城及冠礼
盛夏炎炎,将近午时。空寂的山林里,草木茂盛,山泉密布。虫鸣声此起彼伏,流水潺潺,夹杂着风声,极是一块难得的清凉宝地。
此山名为卧云山,山脚下看似无路可上,实则有一些隐秘的小路。按照一些特殊的符号走向,就能直抵山中唯一居所。见一石碑上书:云中城。
眼前豁然开朗。这座城建在山林之上,云雾水帘之中,全以木石建筑而成,并不气派,却自有一番简雅风情。此处有亭台楼阁,再见连排无数院落,高低错落有致,院外青石板铺地,木质房屋隽雅。
云中城一处雅致的院落里,山石错落有致,一边种了芭蕉,一边种了海棠。
院落里传来诵读声。
“令月吉日。
始加元服。
弃尔幼志。
顺尔成德。
寿考惟祺。
介尔景福。
吉月令辰。
乃申尔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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