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颜俏安静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人的神经, 无形之中增添了几分忐忑不安。医护人员行色匆匆,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让人心头烦躁。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司言柏站在门前静默不语。
颜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时尽头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韩铮大步走来, 一把拉住司言柏,“怎么会搞成这样!?”
司言柏顿了顿,干哑着声音开口:“沈总坚持自己开车……”
韩铮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 脸色无比难看。
没人再说话,颜俏怔怔地看着地面, 像掉了魂。
她脑中一片空白, 觉得十分不真实。连自己怎么到的医院都要想不起来了。
等回神, 就看见沈明达带着张静柔和沈让赶来了。他走在前面,另外两人慢悠悠跟在后面。
“怎么样了?”沈明达眉宇间带着一丝担忧,很真实,不像是装出来的。
司言柏摇摇头,韩铮则直接别开了脸。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你别急坏了!”张静柔挽住沈明达手臂, 轻声安慰。
“要我说, 还是先想好明天怎么对外交代吧!”沈让懒洋洋靠着墙壁, 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闲散的模样,“照实说,就等着沈氏股票疯狂跌价吧!”
韩铮冷笑:“你直接顶了他的位置,不就是最好的交代?”
“哎呦,沈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手了。”张静柔不咸不淡乜了韩铮一眼。
颜俏仰着头,机械性地看着这些人。
上一世沈轻寒送来抢救时, 奄奄一息,浑身染满了血。沈家人在等待的时候最关心的也是如何对外做好公关,不让公司的利益受损。
主意最多的就是张静柔和沈让母子。
结果真是如了他们的愿,两个小时后医生出来宣布沈轻寒抢救无效。没等出头七,沈让就迫不及待坐上了总裁的位置。
现在来了一个轮回,事情重来一次,他们露出了相同的嘴脸。
颜俏只觉得莫名一股气涌上心头,让她前所有为的想撕烂这两张令人厌恶的脸。她喘了口气,冷下脸,用干涩的声音叫司言柏:“司助理。”
司言柏立马应道:“颜小姐有什么事?”
“太吵了会影响到手术。”
司言柏心领神会。他也早就对沈让母子不耐烦。顺着颜俏的话下了逐客令:“手术会很久,怕是要熬夜。几位请回吧,明天公关我会及时处理好。”
沈让嗤笑:“呵,你怎么处理?”
“只要没人多嘴,沈总的事会隐瞒的很好。”
韩铮起身,目光凉凉地看着沈明达:“沈叔叔,沈轻寒生死未卜,管好你的妻儿。”
三人离开后没多久,沈轻寒被推出手术室。医生带着口罩,意味深长地看了司言柏一眼。
司言柏点点头,其他什么也没问。
颜俏没注意这个细节。熬了一夜,她精神有些涣散。见沈轻寒被推出来,想起身时膝盖一软差点摔倒。
沈轻寒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被推进了加护病房。韩铮和司言柏留在走廊说话,颜俏迟疑几秒,走了进去。
他额头上缠着绷带,除此之外没有明显的伤痕。双眼紧闭,安静的模样像是睡着了。
颜俏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怔怔看着沈轻寒,神情有些木然。
韩铮已经和司言柏说完话,两人进了病房,见沈轻寒没有苏醒的趋势,韩铮回头对司言柏说:“我先回去,有消息再联系我。”
司言柏点头,“好。”
等韩铮离开,司言柏放轻声音问颜俏:“我去买早饭,颜小姐想吃什么?”
颜俏迟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司言柏,抬手指着病床上的人,“医生说他没事了?”
司言柏张了张嘴。迟疑一瞬最后只说:“没有生命危险。”
这一刻颜俏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充满气的气球即将爆炸的那一刻被放了气,全身有一种酸软无力的感觉。
她又看了看沈轻寒,十分平静地站起来,“我很累,想回去休息。”
司言柏下意识扫了一眼床上的人,停顿几秒后才说:“我帮您叫车。”
回到家,颜俏洗了个澡倒头就睡了过去。
她做了好多梦。关于沈轻寒的,关于自己的。光怪陆离,醒来时身上被汗浸透,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又去冲了一个澡,没多久宁馨过来了。
她前两天出差去了首都,给颜俏带了点特产。
“今天难得你没被沈总召唤走。”
颜俏给她倒水,神色平静,没有说话。
宁馨接着说:“之前我不爱往外跑,但这次出差完,我觉得体验好不好完全跟待遇挂钩。”她小声说,“我这次住的酒店都是五星级的。”
颜俏扯了扯唇:“北京好玩吗?”
“好玩的太多了!”宁馨一口气说了好多景点,而后感叹,“我觉得自从你遇见沈总后,我都跟着飞起了。这都是托他的福。”
“是吗?”
“你不觉得嘛?”宁馨暧昧地朝颜俏眨了眨眼,“而且我觉得,他已经喜欢你喜欢到不行了!你看看宋家现在成什么样了?宋铭轩成了人人躲,宋念薇嫁给了一个二婚的老头子。那人的儿女都比她大。如果不是她惹了你被沈总收拾,宋念薇还指不定怎么嘚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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