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姜柠自问自答说:“姜蒙告诉你的吧?他那个人喜欢乱说话,十句有九句当不得真,你最好不要信。”
秦明立马反问道:“那你喜欢吃葡萄,还是不喜欢?”
姜柠被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回道:“这是他十句里面,唯一一句对的。”
秦明爽朗地笑了起来,姜柠将倒好的水杯递给他,没再理他,直接离开了厨房。
她觉得很奇怪,秦明为什么会突然过来。但她无暇思索更多,去到客厅的阳台之后,又一次拨通了周向东的电话。
还是没有人接。
姜柠挂断后又打了一个,结果依旧如此。在三次拨通却没人接听之后,她开始变得不淡定了,按手机的拇指都仿佛不听她使唤,开始有些轻微的颤抖。
秦明洗好葡萄以后,慢慢朝阳台走了过去。他看到姜柠不断地拨着同一个电话号码,神色紧张又焦虑,反反复复地将手机拿起放下,拿起放下,执着得像个被格式化的机器人。
“怎么了?”秦明轻声问。
姜柠紧皱着眉头没有理他,依旧倔强地拨打着周向东的手机号码。
在打了二十多个电话都还是没被接通之后,姜柠彻底慌了。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看见秦明就像看见了救命的稻草,双手紧紧扯着他的衣角,急病乱投医,焦急地说:“周向东联系不上了,他肯定出事了,你和我一起出去找他吧,他身上有伤,你说他万一……”
话没说完,姜柠生生止住了,又自己补充说道:“不不,你和我两个人还不够,首南派出所就在这附近,可不可以让你的同事也赶紧过来,我们一起去找,一起……对,一起去,人多了肯定找得快些!”
姜柠嘴里开始碎碎念了起来,甚至没来得及等秦明的同意,就拉着秦明出了门。
秦明从未看到过如此大失分寸的姜柠,哪怕是当初面对高利贷那伙人的报复,她也没有如此失态过。
他第一次意识到,周向东在她心里的位置。也许倾己一生,他也到不了。
秦明任由姜柠拉着下了楼,姜柠在临江府附近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都几近疯狂地找着周向东,而他则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他又看到了姜柠那副慌张无措、急得原地转圈的无助模样,她的双眼越来越红,只不过自始至终都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依旧执着地走遍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一声又一声的,叫着那个名字。
周向东,周向东,周向东!
秦明觉得自己也跟着快要疯了,他一点也不希望姜柠能够找到周向东,但在她的声音都开始出现哭腔的时候,他还是于心不忍,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低沉地说:“别找了,他不在这里。”
姜柠哪里听得进去,努力地想要挣开秦明的手继续去找。刚走了几步路,她又定住了脚步,回头质疑地盯着秦明。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这里?”姜柠的话语很是幽长清冷,她眉眼深锁,仿佛要将秦明看个透彻,“你说话,你怎么知道他不在这里!”
秦明同样严肃地和姜柠对视,他几乎以命令式的口吻,哑声说:“回临江府,我告诉你。”
姜柠将信将疑地盯着秦明看了好一会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跟着秦明打道回府。
门被关上后,姜柠迫不及待地又问了:“现在可以说了吗?你一直知道他在哪里,对吗?”
秦明在姜柠炙热得近乎苛刻的目光下,不紧不慢走进厨房,然后盛了一碗米饭出来,放到了餐桌上:“先吃饭,吃完我就告诉你。”
他还在试图拖延时间,姜柠愤愤地凝起了眉头:“你是在挑战我的极限吗?还是说,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吧?”
姜柠的声音低沉得吓人,放下碗筷之后,秦明直起了身,他一动不动看着姜柠,紧抿着薄唇不再说话。
最后,姜柠忍无可忍,也不想再跟秦明耗下去了,又打算出门去找周向东。
秦明彻底输了,他快步走到门口拦住了即将开门出去的姜柠,因为走得急,竟大口喘起了粗气,“你冷静点。”
“你让开!”
秦明依旧不动弹。
姜柠开始抓狂,她用尽全力试图晃开秦明拽着她的手,却不料被他牢牢地锁入了怀里,完全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
因为太过亲密的接触,姜柠紧绷的神经彻底炸了。她在秦明的怀里不断扑腾,无计可施之下,猛地张嘴,朝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秦明吃痛地闷哼了一声,趁着他注意力松散之际,姜柠终于挣脱了出来。
她这一口咬下去,用了全部的力气,以至于松口之后,嘴里还残留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姜柠愣住了,慢半拍地伸手擦了擦嘴角,定睛看了自己嫣红的指尖好半晌,才开始慌张起来,低声喃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没想过伤害任何人,尤其是秦明。她烦他,恼他,但更多的,却是愧疚。
她很愧疚,这一辈子太短了,除了周向东以外,她无法把自己的感情分给任何人。
姜柠还想往外走,不管是为了逃避,还是为了找周向东。秦明的头深深地垂了下去,他咬着牙槽将她拽紧,沉默半晌,终是像认命一般地妥协开来,苦笑着说:“你别去找了,我知道他在哪里。今天太晚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带你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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