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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的是,两人都抱着奔向彼此的心,坚定地走了下来。
    从今以后,这段感情无关认同,无关时空。
    那就是两个人的事。
    ——————
    C城仍旧是个多雨的城市,形形色色的人生活在其中,描绘着每个人各自的故事。
    雨水打到某间美发店的玻璃上。
    洗头椅边,双手都打上泡沫的许七七在给客人按摩头部,洗头椅上方的屏幕在播放着大型晚会的古典舞节目。
    男客人注意到许七七在看那个舞蹈,他调侃道:“看什么?喜欢跳舞?”
    那语气,像在嘲笑一个洗头妹,竟然还会鉴赏舞蹈。
    许七七语气冷淡道:“随便看看。”
    “确实只能看看,这动作太难了,一般人做不来。”
    许七七不说话了,继续洗她的头。
    男客人没安静多久,又意味深长地问:“诶,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服务啊?”
    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问这问题的人,许七七面无表情。这种人,可能是真问,也可能就是想占嘴上的便宜,不管是哪一种,许七七都只有没好气的一种回答:“没有。”
    “就纯洗头?”
    许七七翻了个白眼:“就纯洗头。”
    “我给你加钱行不行,晚上你跟我走。”客人轻浮道,“你好漂亮。”
    接而,洗头间内传来一声客人的惨叫。
    十来分钟后,许七七被老板娘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怎么每次都是你跟客人起冲突?!我的客人早晚都要被你得罪完了!”
    “你这个月绩效奖没了!那个客人的医药费我也从你工资里扣!要是还干不好的话你就滚蛋!”
    蹲在店门外,许七七烦躁地燃了根烟,靠着烟雾的吞吐来缓解暴躁的情绪。
    这槽心的工作,是不是不干了比较好?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传单的年轻女孩经过,递给她一张单子。
    “美女,学跳舞吗?我们是职业班,培养健身房、舞蹈房老师的,这跟爱好可不一样,学好了可以当培训老师挣钱的。”
    许七七摆手:“没钱,也没兴趣。”
    发传单的女孩被拒绝惯了,也不纠缠,点点头便往前走。但她没走两步又被身后的许七七叫住了。
    许七七站了起来:“多少钱?”
    “学费两万。”
    许七七走过去,自己从女孩子手里拽了一张传单过来,塞回兜里,接而她按灭手里的烟,转头又进了美发店。
    老板娘抱臂看着她:“不是不干了吗?”
    许七七跟其他几个洗头妹坐到一起:“我改变主意了。”
    这一天,许七七回到宿舍,把那张培训传单小心翼翼地贴到墙上。
    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去舞蹈大学,也没机会进舞蹈团,更没机会上地方台的节目,她早该死心了。
    可……
    再坚持在美发店干一段时间吧,再多存一些钱。
    出租屋内,女孩试图模仿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舞蹈动作,可光线阴暗的狭窄空间里,她几乎连手臂都施展不开,巴掌大的镜子也无法让她检查自己的舞姿是否正确。
    环境寒酸、闭塞、凌乱,跟舞蹈的美感完全不沾边。
    现实的无奈像个牢笼,禁锢了原本炽热的心。
    但不死心的热爱,会让破败开出花。
    女孩的影子投上掉皮的墙面,那影子晃啊晃,和墙上传单上那个跳舞的小人一样,裙摆飞扬。
    ——————
    C城是个多雨的城市,雨水打到病房的窗户上。
    江今驰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电视里播放着江胜立伏法的新闻。
    他不知道江定是什么感觉,但他感觉到非常难过。
    尽管,江胜立是他亲手送进去的。
    过去漫长的时日里,他是疯狂渴望父爱的,笨拙地企图办好每一件事,其实想要的只是一句关心,可惜始终不能如愿。
    而很快,他不仅没有父爱,他即将连父亲都没有了。
    心情抑郁之时,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
    母亲发来的,说她今天临时有事,要晚点来能到医院,会叫江为峰过来顶她一阵。
    江今驰还在读母亲这条信息的时候,门口已经传来敲门声,是江为峰到了。
    江今驰怔愣地看着这张跟江胜立一模一样的脸。
    他一时有些恍惚。
    他也是见过江为峰和江定说话的,仿佛跟其他家庭一样的寻常父子对话,关心、教育、引导,那些家庭里由父亲给予孩子的,江为峰都很好地传达给了江定。
    没什么好看的。
    那是江定的爸,又不是他的。
    保持着礼貌客气,江今驰反复道。
    “没事,为峰老师,不必麻烦您的,其实我可以自理。”
    “为峰老师,要是您工作忙的话,可以先去忙,别耽误了您的正事。”
    正在倒水的江为峰看上去也在思考什么,他几次欲言又止后,最终打断了小心翼翼害怕麻烦他的江今驰。
    “今驰,我很担心你。”
    病房一时陷入安静,年轻人怔愣地看着向来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江为峰走过去,将一杯水热放到江今驰的床头,低声问他:“为什么一直都叫我老师?你知道我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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