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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持续了一下午,李渡听得很认真,她的身边从未有过年长女性的引导,韩小春的话对她来说无异于醍醐灌顶,也许因为谈话的对象是韩小春,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反正就是受完训心情还很好,浑身舒泰,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
    晚饭很丰盛,七碗八碟铺了一桌子,除了保姆买的,还有陈端成打电话让酒楼送过来的菜,他人虽不敢露面,但礼数还是周到的。韩小春没客气,一盘清烧鱼肚几乎全是她吃的,吃饱喝足后,韩小春摸着肚子问李渡:“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李渡胃口小,早吃完了,陪着韩小春在喝汤,一碗青菜汤喝下肚才慢悠悠地说:“没想过这事。”
    韩小春来了气,沉脸训斥道:“说你一下午了,一点长进没有,赶紧结吧,别磨蹭了,你都快三十了!”
    “我才二十七!”李渡欲哭无泪,有那么着急吗?好像她嫁不出去一样!
    韩小春不容她辩驳,铿锵有力地总结:“那也是快三十了,女人一过三十就不值钱了,你得抓紧!”她瞥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保姆,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说:“人家有钱有貌的,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呢,你别大意了!”
    李渡瞬间感觉自己成了夜市上的打折货品,韩小春正在大声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清仓大甩卖了啊!” ,摊前只站了一个买家——陈端成,背着双手沉声问:“老板,能再便宜点么?”
    卖家着急,其实买家更着急,陈端成心神不宁地在办公室待了大半天,啥也没做,一直在忐忑不安地冥思苦想:
    韩小春对李渡好,他感激,可她哪知道李渡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如果韩小春因为上次的事情而抱有成见,随便挑拨几句,那就是……妥妥地闹分手啊!
    陈端成自己的事情还没想明白呢,郭文洋又失魂落魄地跑来求安慰,他最近失恋了,原因是林铃的父母不知道听谁说了郭文洋漫长而斑斓的恋爱史,死活不让女儿嫁给他,林铃拗不过,和他提分手,俩人不见面不接电话已经一个星期了。
    郭文洋刚进去,看陈端成的架势是要回家,车钥匙都拿手上了,他更加难受了,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当下便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又要赶着回家伺候你老婆吗?陈总!”
    陈端成顿住,坐回到椅子上,“不,我不回家,今天李渡和朋友在家玩,我也轻松轻松,去酒店泡温泉,你要去么?”
    郭文洋摇头叹息,“没心情啊!”表情十分忧伤。
    陈端成理解地笑笑,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酒店我去过的,前台有个女孩子长得还可以,皮肤很白,眼睛也大!”白皮大眼,正是郭文洋喜欢的那一款哪!
    郭文洋眼睛里有了火星儿,“真的假的?”
    “你可以不信,别后悔就行了!”他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掸掸衣服。
    郭文洋乐出了声:“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啊!”
    郭文洋和陈端成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终于到了温泉酒店,一路上郭文洋不停埋怨太远了,又嘀咕那个女孩子的长相能否对得起这番跋涉。
    陈端成作为唯一的听众,不断地鼓励他,“一切付出皆有回报!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兴冲冲地走到前台,郭文洋楞了,办理入住手续的姑娘眼睛是大,但那皮肤--放在黑人里确实够白的!他傻了眼,问陈端成:“你不说很白吗?这都黑得找不见人了!”
    陈端成示意他稍安勿躁,悄声说:“不是这个,一会换班才是,我知道,都来好几回了!”
    陈端成让郭文洋先回房间,他留在总台办手续,于是郭文洋兴奋地回房间洗白白去了。
    郭文洋洗完澡,陈端成还没回房间,打电话,关机!
    他只好穿戴整齐到大堂看看,
    到了大堂,没有!
    到了停车场,连车都不见了!
    问前台,给他一张纸,
    上面写着:我走了,记得明天退房!
    陈端成,我*操*你大爷!
    陈端成快马加鞭地赶回去,到家快十点,韩小春已经走了,李渡不在客厅,楼上的卧室亮着灯。
    李渡歪在床头,翘着脚丫在看书,乌油油的头发还带着潮气,陈端成走过去摸了摸:“怎么又不把头发吹干?”李渡懒懒地说:“吹了,一会儿就干了!”
    “韩小春走了?”
    李渡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陈端成讪笑着坐在床畔,掀开被子把李渡的光脚丫盖住,“你们聊了一下午啊?”
    李渡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然后就没了。
    陈端成接不上话,急得抓心挠肺的,李渡低头看书,专心致志。
    他抻着脖子等了一阵,看她没有反应,唉声叹气地就要去洗澡,忽然想起了包里的东西,连忙掏出来,递给李渡。
    李渡一愣,接过袋子,低声问他:“你这么晚回来就是去拿饼干去了?”
    “上次你让我去拿,可是我拿回来你已经走了!”那真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回忆,带着伤痛与血腥,他闭眼缓了缓,重新睁开眼睛,凝眸望着她,“这次我要看着你吃。”他把饼干从袋子里拿出来。
    李渡按住他的手,摇头,“现在我不想吃!”她把纸袋子拿在手里,把封口细细地卷起来,又打开,又卷起来,眼睛失神,动作紧张,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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