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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醇,娘亲让德顺重新去买了,你让初月姑姑带你去门房等着可好。
    当然好啦!小糖醇眼睛都亮了,屁颠颠地跑到梯子边,展开双臂,命下头的小太监抱她下去。
    阁内一下安静下来。
    常淑窝进慕轻尘怀里,兴师问罪道:老实交代!小糖醇哪里招惹你了!
    你说说你,以前舔着脸让我给你生孩子,生下来你就虐待她。
    慕轻尘啧了声嘴,以表对虐待二字的不满:我天天陪她去刨土捉虫,多疼她啊!
    一说到虫
    常淑就浑身难受:对,你是在虐待我才对。
    她才多大呀,你何必同她置气呢,好生教导不就成了。她如今两岁,是有样学样的年纪,别在她面前扔东西。
    这话说得在理。
    刚才小糖醇不就紧跟着把她的话本给扔了嘛
    呀,我的话本!慕轻尘惊坐而起,伸长脖子往下头张望,你来时有看到吗?
    常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好半天才悠悠道:话本没看到,倒是看到一册春i宫秘戏图。
    她从袖中把它掏出来,左右挥了一挥。
    慕轻尘高兴得像只即将饱餐一顿的蚊子,不停地搓手:原来在你这,快些给我。
    常淑躲开她伸来的手,义正言辞地说:你有罪!
    看个春i宫秘戏图能有啥罪!
    大千世界,红尘男女,谁没点七情六欲。
    慕轻尘狡辩道:我还不是为你才看的。妻妻生活是门学问,活到老学到老。
    不许贫嘴!常淑耳根子有些发热,从慕轻尘的怀中起身,深吸了两口空气中的树木清香,方使得身心重获清醒。
    第一罪。你当着糖醇的面看春i宫图。不许狡辩,本宫明察秋毫,不会冤枉你。要不然糖葫芦和图册怎会同时被扔下楼。
    第二罪。你身为主子,没有发挥洁身自好的模范带头作用。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幸好图册是被她捡到,若被奴才们捡到,她穆宁长公主府的门风铁定要败坏。届时一定春i宫图册满天飞。
    第三罪啊
    慕轻尘拉住她的手腕一拽,将她重新圈进怀里,太师椅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剧烈地摇了几摇。
    继续说。
    常淑揉搓她的脸:第三罪,你扔下的图册砸到人家头了,好疼~
    最后两个字的颤音哟,活脱脱的撒娇呢。
    慕轻尘心软了:我帮你亲亲啵!
    亲完后才道出事实:图册是小糖醇扔下去。
    常淑:混蛋,占我便宜。
    德顺把糖葫芦买回来了,不,应该是抗回来了。扛着那竹把子,一路跑进府。
    小糖醇坐在门房边,一看到德顺眼睛都发直了,扑到他腿边,嚷嚷着我要我要。
    德顺摘下一串交给她。
    慕轻尘在给小糖醇做马球。一般的马球是木质的,小糖醇腿短力气小,玩起来很吃力,慕轻尘便寻来细竹打算做个镂空的,再用兽皮一裹,圆圆乎乎的同样能滚出老远。
    对了,还有球杖,也需做的短一截,才能配得上小糖醇的矮个子。
    常淑在一旁帮忙喂她吃樱桃。
    时不时地吟句酸溜溜的诗: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轻尘你看,这花园里的桃花都开了!你喜欢吗?
    慕轻尘抬头,入目之处是一片粉色花海,她含着笑看常淑:人比花娇!
    常淑有些羞,嗔她一眼,又递去一颗樱桃,再次吟诗道: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
    咳咳容本宫重新想一首。
    噗。慕没憋住轻尘笑得欢畅。
    娘亲小糖醇牵着德顺来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了。
    娘亲你看,德顺爷爷买了好多好多。她指着德顺肩头插满糖葫芦的竹把子。双臂大大张开,做了个夸张的动作。
    常淑配合着露出一惊讶的表情,把她招到跟前来,揉了揉她的发顶:那你开不开心呢?
    开心好开心。
    常淑循循善诱,觉得是时候教教她啥叫有福同享
    那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分享你的开心和喜悦呢?
    小糖醇又一次面临难题,虚心求教道:怎么分享?
    上钩了!常淑语重心长的回答:比如把糖葫芦分给娘亲一串,再分给
    我懂了。
    真是孺子可教也!
    小糖醇回到德顺身边,让他把竹把子放低一些,然后摘了几串拿到手里,挨个递给四周的太监和侍婢,最后才是常淑和德顺。
    旺财没有吗?常淑看着她手中剩下的那一串,提醒道。
    小糖醇退后一步,将其藏到身后:留给向叔叔。
    慕轻尘把做到一半的马球啪的扔地上:特么的,白疼这个白眼狼了!!!
    常淑终于知道慕轻尘为何要把糖葫芦从楼上扔下来了吃向子屹的醋。
    不过一直未跟她提这事儿,说明醋吃得不凶。
    但是突然被小糖醇这么一刺激不凶也变得凶了。
    夕阳西下,慕轻尘独自爬上假山顶,遥望那悠悠一抹斜阳。
    背佝偻得像一棵老柳树。
    常淑踩着假山石壁处的凸起,来到她身边坐下:肩膀借你靠。
    慕故作坚强轻尘拗着下巴,脸上写着我很坚强。
    这表情落在常淑眼里,是满满当当的辛酸。
    跟小孩较什么劲啊,糖醇还不懂事呢。向子屹给她买串糖葫芦,她只是记着他的好罢了?
    小孩子都是这般好哄的。
    慕轻尘把嘴瘪了下去:那我还给她做马球呢!
    还还还还特地去东市订做了一那么大的蛐蛐盆呢!
    说到蛐蛐盆,这事儿就来了。
    牛菊花来禀说:长公主,东市李氏陶器铺的掌柜来了。
    他的余光瞄向慕轻尘:说是驸马前几日在他们铺子订的蛐蛐盆还没付钱呢!
    常淑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不动声色的敛了敛眉。
    慕轻尘却浑然不觉,她现在一颗心全悬在吃醋上,没闲功夫搭理别的,不耐烦道:长公主也是他们说求见就求见的,让他们拿了银子走人!
    常淑问道:你欠了人多少银子?
    一二三百两吧。
    三百两!一个蛐蛐盆而已,居然要三百两!
    这不是普通的蛐蛐盆,澄泥罐,订做,且还出自苏州叶泓清之手,上头的八仙过海刻得多好,栩栩如生
    本宫对一破泥罐子欣赏不起来!
    常淑忿忿瞪她,足尖一点,从假山上飞身而下。
    淑儿,你就这么走了吗?慕轻尘对着那远去的媳妇儿呼喊道。
    不是要借肩膀给我靠吗?
    至少把我也带下去呀人家这要怎么下去嘛。
    常淑没回头:自个儿在上头思过吧你!
    呜,失去小糖醇后,我又失去了媳妇儿。
    好在还有牛菊花。
    菊花,你上来把本驸马扶下去。
    牛菊花笑了笑,笑容里满是为难。长公主可说了,让您在上头呆着,奴才可不干违逆啊!
    他拍拍自己的水桶腰,搪塞道:驸马,奴才胖成这样,想爬上来也力不从心啊。
    你等着,我去叫府兵来救您。说完,拔腿就跑。
    于是慕轻尘就等啊等,等到夕阳的最后一缕余辉隐没下去等到夜色正浓,月上柳梢头。
    这头的常淑,正看着桌上的蛐蛐盆各种忧伤。她想让人把这东西抱出去扔了,又觉得可惜了那三百两雪花银。
    可徒留着它装竹节虫也挺浪费的。
    初月姑姑提议:不如用它来泡咸菜!
    牛菊花提议:不如用它来泡酒!
    德顺提议:不如用它来泡脚!
    常淑:
    一个比一个恶心!!
    ※※※※※※※※※※※※※※※※※※※※
    想我了吗~~~
    第91章 育儿驸马
    小糖醇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在蛐蛐盆里放进她所有的虫虫,喻为虫虫之家。本意是希望虫虫们互相有个伴, 彼此和睦相处。
    结果爆发了一场大乱斗, 死的死,伤的伤。
    她幼小的心灵因此受到了严重伤害, 哭得声泪俱下, 尾音颤颤的,闻者莫不伤心。
    当然了, 常淑除外。
    她打小就对那些蛇虫鼠蚁喜爱不起来,如今听闻虫虫们的死讯, 不免有点小激动。
    心情更是甚好。
    瞅天空, 觉得瓦蓝瓦蓝的。瞅花草,觉得青葱青葱的。瞅慕轻尘, 觉得重获初恋般的感觉。
    就连奴才们做错事, 她也不生气。
    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将自个儿的喜悦建立在了小糖醇的痛苦之上。不幸的是,小糖醋就属于明眼人。
    气鼓鼓地冲到常淑面前发脾气:哼,娘亲, 你是石头是坨铁。
    慕轻尘从书案后抬起眼, 帮她翻译道:你是想说你娘亲铁石心肠吧。
    嗯嗯。
    常淑:
    她正拿针捻线,想要给小糖醇绣条手帕擦口水, 这厮牙齿长得厉害, 成天留着哈喇子。
    你哪知眼睛看到娘亲铁石心肠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小糖醇气得跺了跺脚:虫虫没了, 你笑, 你开心。
    言罢扯起嘴角, 露出一夸张的笑容,好似在说,你就是这样笑的。
    常淑嘴角一抽:本宫笑得有这么难看吗?
    为了宽慰小糖醇,她教了她一个新成语:你听过强颜欢笑吗?
    没
    就是说心里难过,但表面上要强装出欢乐的样子。常淑做出一西施捧心状,语调悲戚道,娘亲是大人,就算有眼泪,也只能在心底流。
    她用指尖揩揩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把小糖醇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脸上显出动容。
    娘亲知道你与它们情谊深厚,这一两银子你拿着,将它们厚葬吧。
    慕轻尘:
    一两银子?厚葬?哎哟我的妈呀,一国长公主连自家闺女都骗,禽兽!
    小糖醇却很吃这套,感动得热泪盈眶,扑到常淑怀里,感恩戴德地哭喊着:娘亲
    常淑:阿呀,针扎到手了!!
    小糖醇去厚葬虫虫们了,因为再不去虫虫们的尸首就要发臭了。她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向常淑隔空献亲亲。
    娘亲,爱你,啵。
    娘亲也爱你,啵。
    慕轻尘把手中的秘戏图一推:我受不了了!!
    你那是赤,裸,裸的嫉妒。小糖醇走后,常淑无情的拆穿慕轻尘的心思。
    一两银子可以买啥,小糖醇不甚了解,所以将虫虫们的后事全权交予德顺和牛菊花去办。
    德顺上了年纪自然有点道行,墓葬风水什么的略懂一些,随口胡诌了几句十九贵诀
    一贵青龙高耸。
    二贵白虎双拥。
    听得小糖醇脑袋发晕,但看他的眼神隐隐透出崇拜,命他为虫虫们选一块风水宝地。
    德顺选来选去,看中了竹林东南角的一块空地。
    牛菊花则经办其余事宜,比如准备铁锹、燃香、纸钱、供品等。并且在小糖醇的强烈要求下,为虫虫们立了一块墓碑其实就是从柴房那处找了块木牌插i进土里。
    除此之外,小糖醋还要求他们哭丧。
    德顺和牛菊花:
    他们这辈子也就为爹娘哭过丧,为虫子哭丧还是头一遭,所以经验十分不足,情绪也不太饱满。
    哭声更是干瘪如鬼叫。
    小糖醇非常不满意,打算自己来,一把被德顺拦住:小主子万万使不得。
    这哭丧是为了向逝去的长辈表达哀思,小糖醇的长辈随便指一个都是天潢贵胄,若在这哭丧,传出去还以为她在诅咒谁呢。
    讨厌!小糖醇对他们的懒散态度很失望,决心要和他们俩绝交,一溜烟地跑回去跟常淑告状。
    娘亲,德顺和牛菊花,欺负我。她高声呼喊,啪啪拍门。
    常淑从神魂缭乱中清醒过来,推开慕轻尘,慌乱地理好衣裳,又梳了梳几丝凌乱的鬓发。
    榻上的慕轻尘咬紧牙根:淑儿,把小糖醇给塞回肚里去。
    真是的,总是打扰她们两人亲热,本来想将从秘戏图上学到的新知识实践一番的。
    常淑满眼都是逗弄的笑意:晚了!
    她放下象牙梳,前去开了门,和煦的春风灌进屋子,吹散了一室的暧昧。
    他们怎么欺负你了?常淑牵着小糖醇的手往外走。
    不许我,哭丧。
    常淑顿觉头顶有乌鸦嘎嘎飞过:本宫也想把你塞回肚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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