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个愿望。”
*
金鱼只有七秒记忆。
维多利亚港的焰火只有一夜长青。
一年前的此夜。唐进余伏在公寓的阳台上,抬头,看着维多利亚港一年一度的烟火汇演。他喝了很多酒,整个人晕乎得看什么都打转,苍茫一片间,却突然想到:这一刻,艾卿会不会也在抬头,和他看向同一片夜空呢?
十年前的此夜。艾卿一手摁住打火机,一手护住打火机微弱的火光。她沉默着,没说话,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虔诚许愿的少年。她忽然想到,如果这一刻将会不可逆地逝去,就像烟花凋谢。十年后,二十年后,她还会记得自己曾爱过这样一个人吗?那个时候的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以及他们都遗忘的。
二十年前的此夜。
唐进余在香港过新年,大表哥将他拉到一旁,笑着递给他一张照片,说这是我的小妹妹,在内地认识的。说不定以后会来香港,要是我不在了,你记得多照顾她一点。
唐进余看着照片上梳着马尾辫、雪团子般一张脸,笑得牙不见眼的小姑娘。问:“叫什么啊?”
“Candy。”
“……好土的名字。”
“也有不土的,叫艾卿。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卿。”
十四岁的唐进余对此付之一笑。
这张照片,后来亦随手被他夹在一本书里。直到许多年后,林逾静偷偷跑进他房间翻找旧物,书架被撞倒,散乱一地,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从旧书里飘出来。书壳上,龙飞凤舞写着唐进余的名字。那张照片的背后,同样留着他的手笔。
【卿】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兜兜转转,他亦果然在香港,重逢了不负如来不负卿的那个“卿”。
*
自此后。
这世间千百憾事,在她之前都是勉强,在她之后,都是欣然。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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