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拆穿,楚黛又羞又恼,她顾着他的颜面,他却这般不留情。
羞恼间,她抬手便去抢他手中书卷。
倒忘了自己还站在木梯上。
身形前倾,没站稳,脚下一滑,登时往下跌落。
宋云琅展臂,顺势将人揽在怀中。
薄唇轻轻触了触她微烫的面颊,语气放肆道:“看来漪漪心里想的是朕,这便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
那狂放的语调,听得人气结。
楚黛一手推着他,一手在他腰侧狠狠拧了拧。
书房空间不算大,这般亲昵地拥在一处,周遭风物都如气息般缓下来,变得凝滞绵靡。
他长指扣在她腰间,将她抱至木梯最下面一道横杆上。
大手扶住她瑟瑟轻颤的腰肢,稍稍侧首,薄唇缓缓朝她抵过来。
温热的气息拂在她面颊,楚黛面上热意如潮。
推他的力道,不知不觉被他温柔的动作卸去大半。
仅剩的那一分,像是为了颜面倔强强撑。
薄唇几乎触上她的一瞬,楚黛听见惜琴在外面禀报:“陛下,秦长史求见。”
登时,她脚下一软,柔柔扑入宋云琅怀中,心口怦怦直跳。
宋云琅轻叹一声,长臂揽住她纤腰,将人稳稳抱至地上。
替她整了整仪容,才缓步走到书案侧,开口:“宣。”
门扇被打开,寒风灌进来,吹动楚黛身上氅衣。
她面色尚未平复,背对着门扇,假装找书看。
“微臣参见陛下。”秦长史朝宋云琅施礼,望一眼楚黛背影道,“原来孟公子也在。”
楚黛稍稍侧身,与他见礼。
氅衣领口白狐毛挡住半张脸,秦长史出于礼貌,又未细细打量,倒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长史前来,所为何事?”宋云琅捏着墨块,慢条斯理研磨,淡淡开口。
秦长史看了楚黛一眼,将到嘴边的话忍住,先把手中账册放到案头:“三年来,王府最重要的账目,臣已整理出来,请陛下过目。”
宋云琅扫一眼,并不热衷:“不必,朕信得过秦长史。”
他了解秦长史秉性,还没那个胆子欺上瞒下。
“多谢陛下,臣一定尽心竭力,打理好王府。”秦长史收回账册,躬身道。
言毕,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朝楚黛的方向望了望,面色为难。
宋云琅心领神会,冲楚黛道:“朕与长史有要事相商,孟卿且先退下吧。”
楚黛正愁不知该如何逃开,听到宋云琅的话,如蒙大赦。
从书房里出来,她面颊热度被扑面而来的寒意镇压,艳丽的唇瓣长长呼出一口白气。
惜琴瞧在眼中,忍俊不禁。
看了一会子书,便近午时。
惜琴正忙着摆膳,楚黛便见宋云琅手持乌金扇,从外头进来。
“漪漪猜猜,秦长史向朕求什么?”宋云琅坐到她身侧,放下乌金扇,握住她微凉的手问。
“什么?”楚黛稍稍侧首问,心下嘀咕,该不会与她有关?
想到崔滢昨日的热情,今日反常的平静,她越想越心慌。
“他用多年的忠心耿耿求朕做媒,将崔姑娘许配与你。”宋云琅唇角含笑,眼中戏谑分明。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云琅可是回绝了?”楚黛仰面望他,眼中满是希冀。
宋云琅轻轻摇头,既无情,又可恨。
“是你叫我着男子打扮,此事自当由你摆平。”楚黛负气横他一眼,抽回手,稍稍侧身,不看他。
“小皇后学会恃宠而骄了?”宋云琅展臂拥住她,在她耳侧低笑,“莫恼,朕替你想法子便是。”
温声哄了好几句,楚黛面色才缓下来。
寻思着恃宠而骄的名声不能白担,她双手搭在膝上,迟迟不动箸,眸光盈盈望着宋云琅。
“又想朕伺候了?”宋云琅俊眉微挑,潇洒不羁睥着她。
伺候二字,他咬得格外重,透着叫人骨酥心颤的意味。
楚黛身上每一寸肌肤都隐隐发烫,她慌忙抬手,去取面前玉著。
却被宋云琅先一步抢了去:“不过伺候用膳罢了,漪漪慌什么?”
霎时,楚黛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也不是该羞,还是该恼。
厮磨一通,宋云琅总算替她出了个主意。
彤云压城,雪花大片大片往下落。
恐大雪阻道,宋云琅吩咐,提前一日启程。
崔滢望着楚黛清俊的侧影,清澈的眸子里,泪光盈盈。
爹爹求陛下做媒,陛下未应。
说是孟家家风开明,婚姻大事首先考虑小辈心意,叫她自己去问孟公子心意。
她原本想等到新制的冬衣送来,穿上最好看的那身衣裙,去向心上人表明心意。
岂料,天未黑,人便要走了。
宋云琅已坐上马车,楚黛立在马车外。
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迟疑片刻,楚黛终于忍不住侧身朝崔滢走过去。
“孟公子,我……”崔滢不知,自己还该不该说出口。
楚黛从袖口取出一枚雕刻兰花的羊脂玉佩,递到她面前,望一眼惜琴。
惜琴替她解释:“崔姑娘,我家公子看到崔姑娘,就同看到族中姊妹一般亲近。姑娘送来的花,公子很喜欢。想赠姑娘一枚玉佩,聊表心意,姑娘莫要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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