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阿妩……”
就在这时,他的一双手臂牢牢的搂住了她的细腰。
“朕发誓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信朕!你信我好不好?”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向外疾冲的成碧双股颤颤,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下滑,她无意识的胡言乱语:“不!”哪怕听不清楚他说什么,但无论是什么话,只要是他说的,她一概不听一概不信,不断重复着说道:“不,我不能!巧舌如簧,欺世盗名,谢宵你……你实在是让我恶心!”
初时睦和公主早嫁,宫中皇后之下以她为尊,成碧才是真正的天之娇女,出身将门,她也曾向往长河落日,风云际会的狼烟战场,但最终耻于深宫,与萧凝裳勾心斗角,却换得满盘皆输。
她学着姨母铁血手腕,色厉内荏,明里暗里不知道给萧凝裳下了多少绊子,他却将她护的周全妥帖。
对他的执迷,越到后期越刻骨铭心,越疯癫成魔,迷失自己,她学着萧凝裳的举止做派和穿衣打扮,常常一身素衣,脂粉略施,失了自己的骄傲风骨不说,却换来他几句讥讽“邯郸学步,不过东施效颦”。
她一番“画虎不成反类犬”,在宫中贻笑大方,沦为笑柄,她记得那晚也是这样一个静谧的夏夜,她将身上那身柳叶合心的天青色素衣,用手撕用牙咬,最后拿剪刀剪得粉碎,眼底猩红一片,看着萧凝裳堂而皇之的出入含章殿。
而这之前是仅属于他的特权,他曾经亲口承诺赋予她的真心和一切,就这样被毫无预告的残忍剥夺,再毫无保留的赠与他人。
她的情郎和她的好姐妹,被身边两个最亲密的人背叛,那一时她才知何谓真正的“心如死灰”。
临风窗下,他黯墨色蟒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就这样肆无忌惮将念慈郡主萧凝裳拥入怀中,而她若临花照水,清扬婉约,听话又可人的依偎在他怀里,巧笑倩兮。
一双璧人,耀武扬威,成碧木然看着谢宵拥着萧凝裳,堂而皇之的进了含章殿,而当时太子被废,他大权在握,距离东宫之位仅一步之遥……
宸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谈资,自然争先恐后的往她耳朵里钻,什么“含章殿里笙歌不歇灯火通明,恭王殿下足足要了三回水才罢”,已是含蓄到让众人遐思无限。
不多时出自谢宵笔下的一首“鲛人缠”便从宫中流入街头巷尾,比“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的《菩萨蛮》更加香艳靡丽。
迟日昏昏如醉,斜倚桃笙慵睡……
而此刻极度讽刺的是,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若从前那般声声诱惑,咄咄逼人,诉说着他对她千般相思,万般情深。
他不信她,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两人定情的那把短剑,那剑身还带着他的体温,很显然是贴身保存的。
谢宵将短剑塞到她的手里,她握着剑柄,他的双手紧握着她的双手,就对着他自己的胸口,这次他将选择权交给她,也把命交给她手里。
明明是性命攸关的事,他却笑得一派淡然:“阿妩,想报仇?冲着这里,狠狠捅进去……”
“朕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你想做的,朕都会帮你实现,哪怕是要朕的命,只要你要,朕就给!”
甘之如饴,绝不还手。
成碧却全然不信他的把戏:“宁要我负天下人,谢夙兴这就是你,你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我恨不得啖肉饮血,挫骨扬灰,都难以告慰我成家及数万将士的在天之灵。”
帝王床笫之上的甜言蜜语,只有她当了真,失了魂。
他眼底满是红血丝,声音喑哑的嘶吼出来:“阿妩,你我之间隔了层层误会,当年朕得知消息增兵西南之时,数万成家军已如覆巢之卵,全军覆没,根本来不及了……”
此事提起也是他心头恨事悔事,成家军也是他大渝铁血之师,精兵强将,个个能征善战,他们命丧蠡河,他比谁都要痛心疾首,但悔之晚矣。
但此刻不是尽释前嫌的好机会,她体内的“情丝绕”发作,全身上下烧得一片滚烫,哪还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咣当”一声手里的短剑猝不及防的掉在了地上,才发现她整个人已经吊在了他身上。
专属他的那熟悉的冷檀香铺天盖地,霎时间占据了她的所有,抚慰了她所有的躁动难安,她则是凭着最后的理智推搡着他,想起她拥着萧凝裳时那作呕的画面,她嫌他脏!
☆、第四十三章 曲曲柔肠
“滚……滚!”
哪怕他碰他一下,她内里翻江倒海,恨不得将五脏六腑全部呕出,烈焰灼身,心坠冰窟,两股力量似乎要将她的灵魂生生撕裂。
他则全然不顾她的反抗,她跑他又重新追来,终于发现这般纵容只是害她愈深,“情丝绕”能足足将她全身血液燃尽,只剩骨头不见皮囊。
他手脚并用将她压在身下,问她:“阿妩,看着我!”
谢宵扯开自己胸口,那上面叠加数道伤疤,匕首簪子……他眼底倒映出她的窈窕身影,脖颈上青筋暴起,而她鬓角一滴汗珠缓缓滴下,“无论你信与不信,自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
他谢夙兴,自始至终就只有成星河一个女人,后宫三千,从来就形同虚设。
阿妩是娇娇儿,是天之骄女,眼底自然容不得沙子,宫里侍婢有自荐枕席的,被她知晓都数日不理人,他如此洁身自好,又觉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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