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初在檐廊上慢慢走着。她用右手手背贴了贴脸颊,烫的。不知是酒热,亦或是因方才墨忱在宴席上对她大胆示爱而生的羞臊。脑中又浮现那场景——他一步跨过木桌,从主位上下座,走到自己面前,用手掌托起自己的下巴,弯下身去,使自己被迫看向那双近满含迫切与渴望的碧眼,清亮的声音赤诚无比:
“譬如本君,就很为夫人着迷。”
“夫人若想寻一处安稳依靠,本君亦不是不可。”
她顿时感觉周身血液都凉透了。本以为他只是少年的轻浮,未曾想他是来真的-
卫初叹息。她不喜欢自己像一块肥美的肉一样,任谁都可以瞅上几眼,在心里垂涎一番。
她看到苍嵘也从宴会厅走了出来,心中顿生欣喜,快步向他奔去。他终于来找我了,她想。他在还没来得及动作之前,她就像小动物一样整个人软弱无力的陷在他怀里。脸颊蹭着他胸口冰冷丝滑的绸缎,贪婪的攫取他身上的凉意。
苍嵘身子微怔,随即也轻轻把手搭在她背后,顺着她的头发。叹道:“夫人……”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对于方才发生那些。”她口齿含糊,眉眼低垂,似连自己也不愿知道答案。她多希望,他此刻能把她抱的紧紧,捏的她骨头咯吱咯吱响,或是侵略性的索吻。哪怕他认为是自己的错,责备质问自己,都没关系,她愿意解释。令她害怕的是,他对这一切不为所动,好像自己是个与他全然无关的人。
他沉吟片刻,道:“若国主愿为夫人提供庇护,也不失为一好出路。或能保夫人一世无虞。”
又是那种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此刻自己还在他怀里,嘴上却说尽另一个男人的好话,仿佛是在赶她走一样。她心里烧起一股火来。之前种种都算什么?自己对他而言,是如此轻易就可放弃的?自己真是他用来交换和胁迫的“筹码”?
她扶在他后腰的手又紧了紧,脸近的快要贴上他的鼻尖,冷笑道:
“你是在向我建议么?”
他别开脸,不愿直视她:“臣只是……实话实说。”
“还是你怕了?”她的目光又寒冷又鄙夷。
是的,他当真怯了。当他看到墨忱下座的时候,一种退缩的想法就在他脑中油然而生。不是怕君主觊觎臣子的女人,而是怕自己无法像君主一样给她安稳的生活。他何德何能?他能许她什么?他能护她周全吗?况且,淤泥又如何能贪恋美玉呢?他又想起那蓝衣与黑袍并肩策马,看她笑的开怀而自然,他亦眉眼含笑,好像也是般配的。他总觉得自己是栖息在阴暗角落里的人,当有更加明亮耀眼的人出现时,就是自己退场的时刻。
质疑自己的声音太大太强烈,好像一瞬之间,将她拱手让人,也变得无可无不可了。好像,他已经在准备着失去她了,甚至准备着稀释和淡忘那种痛苦了。
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吐出半个字。下一刻,她勾住他的脖子,将唇欺上来,肆意贪婪的吮咬着他的唇。他步步退缩,她步步紧逼,直把他推到墙上。火热的舌勾缠着他的,使那热度也从自己身上烧起来。他忍不住托住她的脸颊,回吻着。她却突然挣开自己,唇间凉意泛起让他有一些失落。只见她踉跄着倒退几步,泪已经顺着眼角滑落,映着红云粉面,丹口朱唇,似被风雨摧残后的牡丹。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笑道:“苍嵘,你我之间到底算什么?”
他听出了她嗓音里的哀凄,心头一震。
她也曾被他弄的哭泣过,却从不是这种情景。
原来自己,也是被她渴求着的?
她转身快步走开,却被他拉住,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他用力箍着她,将下巴嵌在她颈窝,声音多了几分柔软和温度:
“阿初当真愿意一直跟着我?”
她倔强的点了点头。
“哪怕,朝不保夕,颠沛流离,亡命天涯?阿初可想好了。”
她在心里凄笑一声,又点了点头。
他侧头在她颈上落了一吻,呼出的气吹的她的脖子痒痒的:
“我心里好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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