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是贫她。从刚认识她起,班上所有人忌惮她的身份,不敢和她说话,他就是第一个在她面前,随心所欲贫她的人。
沈岁进心中突然有一股笃定,这人永远长不大了。在她面前,无论他十几岁、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又或者七八十岁,这人永远不会装成那种成熟稳重死气沉沉的样子,他会是她心里永远的少年。
只属于她的少年,永远为她敞开独一无二、青涩稚嫩的一面。
无论他在外人眼里,有多么的沉默寡言、骄傲不可一世,只有她见识过他为了追逐一个人,那种奋不顾身、充满热忱的样子。
一想到这,沈岁进就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电话那头半晌没了声响,单星回问她:“干嘛呢你?”
刚刚还笑话她,结果他自己也问的特别顺口。
不过沈岁进没嘲笑他,而是说:“在雪地里走呀。首长们真有钱,烟花放了一炮又一炮,没歇过。外面有点冷,我穿的是皮靴,在雪地里走挺冻脚的,一会儿我看够烟花就进屋。”
单星回:“就你一个人吗?不是说徐阿姨家逢年过节人特多,特热闹?”
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她会落单,难道沈小姐又情绪莫名低落了?
听出他话里的担忧,沈岁进忙说:“给你打电话,我才到外边来的。”
单星回对她还是有点不放心,直接说:“要不你把地址给我,我去见你一面,散个步也好?”
北京就那么大,现在才八点,去见她不晚。至少确认她今晚没难过,他才能把心安下来。
沈岁进笑话他:“那你得穿防弹衣来啊?不然没进警备区,直接被子弹雨打的胸膛穿孔了。别折腾了,等初三我就回去,我们一会儿可以视频。这里有我单独的房间,房间里还有电脑。”
其实是想他来的,但二十几里地,太折腾了。如果他已经把驾照考出来的话,兴许她会同意。但他太忙了,一直在参加各种竞赛,不停进实验组,压根没时间去考驾照。
单星回又问了一遍:“真不要我去?”
沈岁进还没回答呢,不知道哪儿传来一声暴喝——“大傻逼,除夕夜你还给我添堵?谁稀罕你来啊?!就你他妈忙啊?老娘的时间不是时间?叶致诚,你听好了,姑奶奶我一点儿都不稀罕你回来!你丫儿爱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你别解释,老娘一点不稀罕你回来,听清没!!”
粗暴的吼声,潇洒的掐手机动作,随后空旷的寂野里响彻了一阵爆哭……
是那种烟花爆竹轰然炸裂巨响,都无法掩盖的撕心裂肺哭声。
单星回在手机听筒里听到了,嘶了一口凉气。
她们女的是不是都这样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特别想要啊?
沈岁进刚刚是不是也说了,她不想他去来着?
女生的话得反着听。
单星回顿觉自己今晚要是不和沈岁进见上一面,自己明天可能就会成为沈岁进口中的那个大傻逼二号。
“我去找你。”
“不用你来。”
两人同时说出口。
听谁的呢?
沈岁进笑了一下:“真别来,我说真的,不骗你。”
单星回:“骗人是小狗啊。”
沈岁进:“真的。”大老远呢,她舍不得他折腾。
单星回:“真?”
这么不信任她,沈岁进都想骂人了:“真!谁要你来,谁小狗!”
单星回将信将疑:“那我真不用去了啊~?”
沈岁进:“不用,我好着呢。”
*****
有一句话叫:话不能说的太早,话不能说的太满。
和单星回挂完电话没多久,薛岑的电话进来了。
“嘛儿呢你?年夜饭吃完了吗?吃完了我去接你,咱们几个出去聚一聚。”
“我不在家,跟着徐阿姨上我姥姥姥爷这来了。”
“这么不巧呢?那我和游儿嗨去了啊,不介意我带上单总吧?”
沈岁进警惕地问:“你叫上他干嘛?”
薛岑:“牌搭子呀!我再去喊陆威,一到过年我这牌瘾就贼大。我妈在南非那边的矿给我订了一套水晶麻将原料。国外水晶可便宜了,我年前收到深圳工厂做好的货别提多手痒了。你不来我再找找我同学,得多叫两个换着牌搭子才过瘾。只有我们四个,连上个厕所都没法儿去。”
沈岁进问她:“你同学男的女的?”
她同学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音乐学院的女生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薛岑笑她:“女的,不过你放心,没你漂亮,拐不走咱们单总。庸脂俗粉入不了咱们单总的眼哈!”
沈岁进就知道是女的。
这是亲闺蜜吗?专门给她挖坑。
沈岁进对她说:“我约了单星回,今晚他没空。”
薛岑不信:“你都上你姥姥姥爷家了,往年要么不去,要么一去就待到初二三。你诓我呢吧?”
沈岁进:“真,一会儿我就去找他。”
薛岑:“那算了。你俩真够意思的,我组局打麻将都不来。”
沈岁进想了想说:“我晚点去找你们,你们在外头开了房,还是在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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