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不能,就会由埋伏在对面楼顶的狙击手,设法寻找机会,将绑匪击毙,以保障人质的安全。
特警和狙击手已经迅速就位,在农家乐的楼顶找到合适的位置。
从下面望上去,在天台花草的遮掩下,几乎无迹可寻。
而被安排在明处的一队人马,亮起警灯,拉起警笛,以刻意营造出的浩大声势,顷刻间将小小的民房包围。
严中明举着扩音喇叭,向里面喊话。
“里面的人注意,我是怡安分局刑侦支队的队长。只要能够保证人质的安全,一切物质上、金钱上的条件都可以商量。”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近处的住户赶紧关闭了门窗,却躲在门缝里、窗后面,探着脑袋往外张望。
警戒线外面,围观的村民就更多了,哪怕警察劝阻也无济于事。抱着孩子的,举着手机的,人山人海。
而守在门前的警察和谈判专家,额角也渐渐沁出汗水。
“吴老师,您怎么看?”
几轮交锋下来,在短暂的休整时间,严中明低声问专家。
专家取下眼镜,擦了擦被汗沁得起雾的镜片,摇了摇头。
“不大顺利。这个主谋,他的性格偏激,且心志很坚决。可能是有过多年服刑经历的缘故,他对警方的思维模式很熟悉,对我们的一切规劝、示好,都有免疫力。这样的人,被我们的战术软化的可能性比较小。”
他说着,躲在避人的角落里,向那间房子望了一眼。
“现在的好消息就是,刚才确认了,两名人质都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事。但是坏消息就是,他的情绪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激动,我觉得再拖延下去会不利。”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准备让狙击手上阵了?”
问出这句话的是陆洵。
他的眉头紧拧着,明明春天将尽的季节,夜里还并不热,汗水却顺着他的脖颈,一直流进衬衫里去。
专家看了他一眼,缓慢地点了点头,“我恐怕是这样。”
严中明转过身去,找信号通畅的地方,用对讲机沟通了几句,回来时的脸色并不好。
“狙击手说,刚才我们尝试谈判的时候,他们一直在楼上找角度,但并不是很成功。”他说,“这两个绑匪,警惕心很强。”
“怎么说?”
“按理说,这间民房有窗户,且比较开阔,是有利于狙击手瞄准的。但是他们自己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挟持着人质,躲在背向我们的地方,恰好避开我们的视线。并且无论我们怎么喊话,怎么劝,他都牢牢地靠着墙,一点也不走动。”
他说着,沉沉叹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就不好弄了。”
众人围站在一起,都沉默着。
拖延越久,嫌疑人的情绪就会越不稳定,人质的危险也会越大。
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把绑匪引诱出来,让他们走到视野开阔,便于狙击手瞄准的地方。
黄奇忽然开口:“严队您说,要是给他们送一顿晚饭,能不能行?”
“这……有一定的可行性。”
藏身在此处的这些天里,张老川和刘黑不敢见人,在饮食上应该是很短缺的。单看他抢劫便利店时,拿的都是些泡面、卤味,可能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这时候,一餐热饭,对人的诱惑力是很大的。
这种招数,在以往的办案经验中,也不少见。
但是严中明仍然像是有顾虑的样子,用征询的眼神,看了看身边的专家。
专家沉吟了片刻,“问题就在于,现在有两名嫌疑人,很难在同一时刻击毙。我们都推测,刘黑是一个临时入伙的人物,他的意志相对没有那么坚定,比较好对付。但是这个张老川,心狠手辣,孤注一掷。”
他抬起眼睛,看了看在场众人。
“如果我们不能做到,将他率先击毙,那人质会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那也不怕。”黄奇心直口快,“如果开门拿饭的是他,就‘砰——’!如果不是,顶多我们按兵不动,寻找下一个机会。总比犹豫着什么都不做来得要好。”
严中明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沉下气些。
“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就怕横生枝节。”
“什么意思?”
“你想过没有,如果他们再狡猾一些,很有可能谁都不出面,而是让人质过来拿饭。而人质在被关押这么多天,遭受惊吓之后,一定是非常恐惧,迫切地想要逃跑的。”
他叉着腰,眼睛定定地望着地上,“只要开门的人质一跑,留在里面的那个,很难保证存活。”
众人都沉默了。
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好像又被掐灭了下去。
陆洵却忽然出声:“不会。”
“为什么?”严中明疑惑地看着他。
“因为两名人质中,韩彬彬年龄还小,端不动这么多饭菜,以常理思考,绑匪是不会让他做这件事的。来的只能是孟遥。”
他挺着胸膛,笔直地站在众人中间。
“而孟遥,绝对不会不顾别人的安危,自己逃跑。”
“……”严中明用锐利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你怎么确定?”
“凭我在办案过程中对她的了解,凭我的职业生涯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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