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师对着江华赞不绝口:“天然好气象!这么古色古香的高校,怪不得孕育出许多出色的人才。”
花花轿子人抬人,老校长立刻跟上:“还是种花师底蕴深厚啊,我们学校不少孩子对种花师都仰慕已久,只可惜自主招生没有资格……”
袁老师很是上道:“哎,反正也能抽出些时间,如果孩子们愿意,我们也可以做场讲座。”
“那自然求之不得!”老校长激动不已,鸡血打起来,孩子们卷起来了,考上种花师也是很棒啊,重本呢。
于是,袁老师屁股还没坐热,就火急火燎地开始准备起自主招生考试结束之后的讲座。
种花师的自主招生考点设在了江华,但是却是面向整个江州,甚至辐射了周边一些小一点的市的,因此,来报考的学生也不算少,整整递交了四十多份材料。当然,不都是冲着文科来的,还有理科的,因此也会分开两边考试。
老校长虽然不能直接参与,但是可以全程围观,看着每个学生厚厚的资料夹,他忍不住回想:我给春风那小孩写的推荐信不知道行不行,早知道写得再厚再长一些……
司春风却是很自信。她已经做了许许多多充分的准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放宽心态,大不了自己考嘛!
第一轮是笔试。笔试理科什么情况司春风不太清楚,但是对于文科来说,难度是中等偏上一些,属于校园里尖子生才能答出的程度。但司春风毕竟经历过难度更高的语文知识素养大赛,这些问题对于她而言,还是可以解决的。
淘汰了一批,下午10人进入了面试环节。
面试官有袁老师在,司春风就更放松了,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就开始抽取了题目。
自主招生的面试考试很有趣,一般没有固定答案,特别是文科,许多具有哲学思想,讲究看学生的思辩,司春风随手一抽,抽到了一道有趣的题目——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在今天,是否还适用?
这句话,司春风是深有感触的。用她本人的经历中一个小片段来说,穷的时候只想自己家能攒钱买房,有钱的时候就想多帮助几个姑娘家一起上学,不就是这个心态的最好体现吗?
但是司春风并没有拿自己举例子,这也太自吹自擂了。
“我相信,这些朴素的价值观与情感,始终流淌在我们每一个华夏人的血脉中,正如千年前便喊出的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最后,司春风用一句古诗,结束了这个问题。
袁老师连连点头,也许是他看司春风自带滤镜,真的非常满意这个回答,毫不吝啬地给出了高分。
就算没有滤镜,其他面试老师也是很认可这个考生的气度与发言,给的分都很高。
司春风便鞠了一躬,退出了考场。
考场外,一些陌生的,已经考完试的考生正在攀谈:“你抽到了什么?”“他们问我,目前有一些人富裕了但没感到幸福,谈谈看法。”“哇,那就从物质富裕和精神富裕切进去?”
司春风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抽中这个题目,要不然自己这个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万恶的成年人社畜,肯定脱口而出:啊?什么?有钱还不快乐?我有钱不上班我绝对快乐!
吴月趁着体育课,仗着自己是好学生,撒谎肚子疼,老师也没起疑心,放了她去医务室。她没去医务室,转而等在了报告厅门口。
“你出来了?考得怎么样?”看到好友,吴月眼前一亮,扑了上来。
“还行,八九不离十吧。”没考过司春风还没什么把握,但是现在考过了,司春风便有底气了,至少她自我感觉很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可以二选一,但是他们必须都选你!”吴月铿锵有力地总结。
司春风险些笑倒。
“说的对啊!”老校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按住两个姑娘的肩,“但是现在,好回去上课了。”
吴月吓得呆如木鸡。司春风问了声好,飞快地扯过好友,撒丫子跑路。
自主招生考试的结果,要等到4月底5月初才会出来,因此司春风只能开始漫长的等待。
律师学长晚上打了个电话:“出版谈好了,你要不要抽空来看看合同,聊一聊想法,签字?”
司春风想到了下周的北大自主招生考试,还是推拒了:“能不能让他们一个礼拜后来,我下周有场很重要的考试,得准备起来。”
“哦哦!现在一模这么早了?”学长不太了解,“行,你好好准备,我去和那边说一声,没问题的。”不过,这孩子,是真的不为金钱所动啊!
司春风还真不是高尚到把钱往外推,只是她研究了这两年北大的自主招生文科考试试题,还真是不简单,难度堪比之前的竞赛,比种花师的难度更上一层楼,不愧是中文系的老大哥了。
因此,想要被北大看上,赢得降分录取的可能,还是要付出一些的。
北大作为北约,很喜欢具有批判性思维、社会责任感强的学生,还曾经出现过“近期房产税、车船税、馒头税引发社会热议,请你谈谈纳税与公民权利义务之间关系的理解。”这种题目。司春风必须对最近的新闻热点,要有所了解,更要有所评价。
“这可真不是个容易活啊……”好久不写新闻评论了,身上也没什么少年人的锐气,司春风努力许久,才憋出一些有点小价值的思考,留着面试备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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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北大的本市自主招生考点是在江星, 随同来的还有清大以及其他几座知名大学,比起江华,排场真是大了不少。
周一, 司春风拜托司爸爸去投送了资料,果然接到了邀请, 周二下午,司春风在学校里请了半天假, 便直奔江星了。
比起种花师,来考北大中文系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也许是顶级大学令人望而生畏, 也可能是它的选拔标准更加严格。
但司春风心态稳如老狗。只身进入江星。陌生的脸庞令路过的学生漫不经心地打量: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但是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
很快, 司春风便顺利打入了内部——
“季海!言澜!”
别忘了,司春风可还有过除了盛卓,另外两个江星的熟人呢!
三人早在群里互相通过气,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北大的自主招生,虽然名额有限,但是各凭本事,所以大家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 两个本校生还特地到了礼堂门口,等着容易迷路的司春风。
“这呢~”言澜挥挥手,一把搂住了跑来的司春风。
司春风虽然和言澜认识, 但是还没熟到这份上, 不禁有些微微的不自在,悄咪咪挣脱了出来:“还有多久开始笔试?”
言澜浑然不觉,勾住了司春风的臂弯:“还有四十分钟, 你要不要上厕所?我陪你去。”
“好吧。”司春风哭笑不得, 不好意思再推开, 人家都愿意陪着上厕所了呢!也是在路上,司春风略一打听,就知道了言澜能拿到资格的原因了,她虽然没有拿到竞赛的奖状,但是却参加了另一场作文大赛,成功拿下了一等奖,获得了自主招生的门票。说来那个作文,司春风也很是熟悉,老师也曾推荐过,只是当时与全国赛的时间有所冲突,她便放弃了。季海也是一样。
季海就在原地看着司春风的包,等着两个女生回来。
很快,三人和其他地方赶来的考生,陆续进入了考场。
北大笔试的题目很是刁钻,不同于当初竞赛的诗词古文偏多,它的侧重点在了“汉语言文字”上,比如,让你辨析选择“融化”、“熔化”、“溶化”啦,“瞩目”“侧目”“注目”啦,虽然看起来烦人,其实对高三学生来说并不难,他们做多了这种联系。更别提司春风了,她看的书多,对于这些词语字眼细微的不同,很是敏锐。
如果就是这样,那可真考不出什么差距了。司春风苦恼。
普通学生:???什么不出差距?
好在试卷反过来,难度陡然加大,张牙舞爪地铺面袭来。
司春风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这才对嘛!这才是顶级学府的难度~
旁边的考生偏头看了一眼:这同学是考疯了,还是真的十拿九稳到微笑了啊?啊啊啊,她真的在动笔写,她好像真的都会,她的确什么都会!妈妈,我要回家!
最后一道文言文阅读题,司春风看了一眼,乐了,这出题老师很是促狭么~不过,这是季海的长处了,恐怕这道题他要超过自己了。(题目在作者有话说,省姐妹们字数~)
写完最后一个字,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司春风轻轻地吹了吹卷面,成败在此一举了!
兴许是选拔严格,北大和种花师不太一样,后者是笔试过了再进面试,而前者是笔试加面试一起选人,因此,笔试结束后,休息一小时,便要直接面试了。
三人出了考场,来到了候考室等候。
言澜摇了摇司春风手臂:“我们来准备准备面试吧?”
司春风疑惑不解:“这面试能怎么准备?不都靠积累的东西,随意发挥吗?”
季海也很是赞同:“言之有理即可,考察的更多是即兴演讲组织语言的逻辑能力,这个一小时也冲不上去,还不如趴着睡会歇歇。”
言澜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去,又勉强做出笑脸来:“哎,那你们两个都好厉害嘛,我紧张!”
季海这个直男丝毫没有察觉人家的痛苦:“啊,你也不差啊,虽然我觉得你比司……”春风要差一点。
什么虎狼之词!司春风赶紧踩了个刹车:“哎哎,不能睡不能睡,睡了起来犯困,脑子醒不过来,想东西会慢,咱们可以模拟面试聊聊天嘛。”
两人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模拟面试?你有多少题库?”
司春风长舒了一口气,好在没有拉仇恨。
面试一共也就十一人,但是对手的实力都不容易小觑,还有隔壁市的状元前来报考。司春风没太关注,和江星的两人坐在角落里,聊聊天,很快在他们前头被叫到号码走了出去。
见到考生,评委老师们换了一个眼神。
虽说评委老师是不认识考生的,但是奈何司春风的脸太有辨识度。这次当初的北大施老师虽然没有带队来考核,却是提前给他们看过综艺节目的,还打了招呼:不惜一切代价,总归要把这个孩子叫来考试!
盛名之下,评委老师的期待值被拉满,对司春风的要求不禁更高了一些,这也是有利有弊吧!
因此,当司春风中规中矩地聊了前两道题目时,虽然很优秀,但是缺少了一些个人独特的光彩,令老师们不禁有些失望。
“好的,最后一题,假如用一种植物比喻中国人的国民性,你会选择什么?为什么?”
梅兰竹菊,松柏长青,国民性的植物太多了,太美了。
司春风沉吟片刻:“我会选择野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时至今日,司春风才慢慢咂摸出,这句童年牙牙学语时便会背的诗,含着自己名字的诗,那不一般的意味来。
在社会上,在医院里,司春风看到太多太多野草了。他们被暴风雨压弯了腰,被岩石封住了头,被烈日晒没了生机,可是他们从来不曾放弃,只要有一丝丝机会,不,哪怕没有机会,他们也要挣出一条出路来,往下扎根、顶破岩石、等待春雨……
而无数无数的野草交织在一起,冲破了重重困难,那就是芳草如茵。
谁说古诗文里那些香草,不是一根根野草蜕变而成的呢?
情真意切的叙述,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偏偏司春风博古通今,一个个或出名、或默默无闻的例子信手拈来,评委老师听得入了神。
今天抽到这道题目的孩子也不少,他们自己也曾思量过自己会这么答,可是此时此刻,他们竟有种这才是完美答案的感觉。
等到司春风出去之后,老师们不经意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明明没有交流,却看到了彼此之间的赞叹:施老师说得对!这孩子必须绑来我们北大才是!
回头盯紧点,可不能被他们种花师摘了桃子!
种花师:哈?明明是我先来的……
司春风可不知道老师们对自己的议论。她一时之间被前世的种种勾起了思绪,眼圈都有些泛红——没办法,谁要是在那晚期的病房里住上那么几个月,真真是什么痛苦都能见识到了。怪不得有人说,火车的站台比婚礼见证过更多真挚的拥吻,医院的墙壁比教堂听过更多虔诚的祈祷。前世的小野草司春风,终究是没挣扎下来,这一世,自己真的能幸运的活过二十七吗……
“你……”言澜是紧跟着司春风考的,等她出来,看见眼圈红红、情绪不佳的司春风,吓了一跳:“你没考好吗?”
司春风赶紧收拾好情绪,把千丝万缕的杂念收回大脑里:“不不不,我就是被一个题目触动到了,不聊这个了,说好的带我玩玩江星呢?”
等到季海出来,便和两个女孩子一起在江星走了走。
送走了司春风,言澜便按捺不住地告诉季海:“我觉得春风可能没考好,但是她嘴硬不愿意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