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龄段,就连炫耀的事情大都做的浅显易懂。小姑娘的原话坦荡,与她谈论暑假的自驾行:“我爸妈带我出去旅游的时候在高速服务区捡到的,说是品种还不错呢,肯定是哪家带出去玩儿走失的……不过也没什么,以后我肯定会好好养它,还能带去其它地方玩。”
她拿着手机,给她看照片,夹杂着山川河流,平原星海,一看就不是出自孩童之手。
许平忧望过一眼,闷声不响。
“你话真的好少啊,”对方这样抱怨,“要是再这样,我们还算朋友吗,他们都不让我跟你玩儿来着。”
许平忧也不知道算不算。
她瞧着床铺,只意识到这方空着的空间,或许刚刚好容得下一只小狗。
如果有就好了,不必一定要人家那样娇小可爱,雪白俏皮的……哪怕灰不溜秋,调皮捣蛋也好,至少,可供听人说一两句无聊话。
第二天一大早,她在熹微晨光中出了门,李姿玉去舞蹈工作室更早,将早饭留在餐桌上。她喝了一小碗南瓜粥,抓着包子出门,听着洒水车的音乐声,走路也绷直得像一根竹子。
“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后桌的男生姓苏,总喜欢抓她的辫子,笑她话少,“闷葫芦今天改性,不画画了?”
她不说话,他还越来劲,“不是吧,还真为昨天的小事儿恨上我啊?我平时也老被老师抓到上课干别的,也没见跟你这么要死不活一样,何况,我也不是故意告老师,只是巧合……”
许平忧不答他,托着下巴,食指在桌面上打圈。
老师领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男生进来,她也全无兴致,盯着一长串的诗句发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背记之余,仅仅抓住长篇大论最后的总结,“……费同学刚刚从国外回来,可能会不太适应环境,大家平时要多多帮忙,同学之间互相关爱,好不好?”
“我去……老外啊?”
后桌男生被转移了注意力,大大咧咧地瞪着台上的人,愣是不带脑子,喊完才想起要迟疑。
怎么又好像不是来着……他讪讪地找补。
其实不怪他——浅棕色的头发,灰棕色的眼睛,整个人穿着一身不符合年龄的黑色,面色淡然,轮廓锋利深邃,是谁都能瞧得出的不同。视线穿过前排,仿佛没有落在教室的任何一处,漫不经心得很、飘忽得很。
作者有话说:
明天如果更的话还是晚上哦。
第4章
除去这些,还有一点很明显——
他是很好看的,不仅好看,气质还很显眼。
十几岁的年纪,男生大都面容稚嫩,还停留在幼稚的打闹、攀比、热衷惹小姑娘生气的阶段,骤然丢进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就如同往平静的湖面丢进一颗石子儿,多大的波浪全看湖面本身。
这一点,光看台下小声议论的女生们就能看得出来:他没有穿校服,大约是转学第一天没来得及拿到手,穿的是自己的T恤长裤,一只裤腿挽在小腿肚,露出修长纤瘦的脚踝。头发稍长,微乱,皮肤很白,个子在同龄人中算高,眉骨鼻梁高挺,只有一双眼睛看得出亚洲人的血缘。
他的心思游离在教室以外,因为不在乎,所以才看起来波澜不惊……神色不像小孩子。
最后一句是许平忧的个人感触。
她抬头注视片刻,并未将这插曲当回事儿,关注转学生,并不能让她的学业进步分毫。
课间,班主任又将她叫到办公室,谈起昨天的插曲。
班主任显然很用心,语调平和,态度温柔。关心她的心情、状态,说起昨天,提及她这学期并非是初犯,但也没说太多。许平忧懂得她的关切,因此也没提及昨天的情况,只安安静静地站着,最后说,“谢谢老师。”
并没有其它可谈。
外面的阳光正好,晒得地面都仿佛滚烫地冒起烟。
她是语文课代表,课代表的职责之一是负责收发作业,吃力不讨好。
她抱着一打周记本预备出办公室的门,望着窗外的高照艳阳怔怔几秒,回过神,腾不出手,门恰巧被自外面推开。外面的人与她对视,往旁边挪过一步,略抬下巴,为她空出足够的通道,懒得说什么。
她点点头,直到走远了,才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
费行云。
许平忧恍惚间想起对方的姓名。
学业上,她是标准的偏科生,数学一般,对文字有非一般的热爱,读得出名字的好坏。
“……他真的是混血儿,我去问了,外国名字叫Max!”
显然,有人比她的消息要灵通的多。
女生们八卦起来总有花不完的精力和时间,何况是一个本身就具有神秘感和吸引力的个体。后座的男生有了新的关注点,听见这番闲聊,立刻嗤之以鼻地做出评价,“停一停停一停……不是我说,你们知道这个能干嘛,在中国还是要说中国话,不还是要用中文名儿。”
女生们很会反驳,朝他翻白眼:“那也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就没关系,谁要跟小白脸有关了……”被怼了也不泄气,继续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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