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太过于懦弱。
可没办法,柏振兴说的是事实,她的确配不上柏寒知。
他们之间的差距,她努力一辈子都追不上。
自卑就是一种病,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其实她可以反抗,可以死皮赖脸的继续跟柏寒知在一起,可是她的尊严告诉她,不可以。
同时,被迫放弃,真的好痛,连呼吸好像都是一种折磨。
为了不让自己动摇,她拉黑了柏寒知所有的联系方式。
她能做的,也只是用这样逃避的方式,然后懦弱的大哭一场而已。
天蒙蒙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睡过去时在心里告诉自己,等睡醒,一定要重新活过来。
这一觉睡得不久,她甚至感觉一直都没有睡着。
今天是周一,要上课。
她醒过来,照了照镜子,脸色惨白,眼睛肿得像核桃。实在没法见人。
但她还是没有请假,匆匆洗了脸,换衣服,然后翻出一个口罩戴上。
店里忙得不可开交,她也没时间留下来帮忙,只拿了一袋牛奶就准备出门去学校。
“岁宝。”
朱玲娟突然叫住她。
杨岁回过头。
朱玲娟走了过来,从围裙前面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粉色信封,叹了口气:“这是小柏让我给你的。”
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说:“他就在门口干坐了一晚上。”
杨岁垂眸。
看到了熟悉的粉色信封。
这是她曾经写的情书。
柏寒知把它还给她了。
她好像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
他应该是在告诉她,他也放弃了这段感情。
杨岁的心不受控制的往下沉,仿佛沉入了深渊。
在难过什么,在失落什么。
她的话已经说到那个份上,她已经给自己断了所有的退路。
柏寒知他是个天之骄子,从生来就在云巅之上,他的骄傲,可能也不允许他低头。
也好。
这样也好。
杨岁沉默的接过了信封,攥在手里,一点点用力。
她坐上了公交车,靠窗的位置。
她打开车窗,头枕在窗边,失神的盯着手里的信封。
本就陈旧的信封被她攥得发皱。
信封上写着----你是遥不可及,也是终生遗憾。
杨岁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这下真的是终生遗憾了。
她竟然不知道从未拥有过和拥有过再失去,哪个更遗憾。
她又发了会儿呆,随后缓缓打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她几年前的告白-----
柏寒知,你好。
我是杨岁。
写下这封信,我犹豫了好长时间。
你可能不知道,与你第一次对话的那天,一句“谢谢你”,我反复演练了无数遍。
谢谢你。
你的出现,让我风声鹤唳的十六岁,变得安静。
再见,柏寒知。
会再见的,会再见的。
我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愿那时我不再平凡。
愿我们,顶峰相见。
....
杨岁的目光扫过泛黄的纸张,手猛的抖了一下。
用力捂住了嘴,眼眶里很快蓄满了晶莹的眼泪。
因为在她写给柏寒知的告白下方,出现了刚劲有力的字迹。
笔墨还浓黑,与她那几年前写下的因时间沉淀早已浅显的字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看便知,是不久前才写下的------
杨岁,你好。
我是柏寒知。
你可能不知道,与你第一次对话的那天,
你的名字,让我寸草不生的十七岁迎来了春风四季。
你从来都不平凡。
如果可以,我想带你去看明天的日出。
亲口告诉你,杨岁是柏寒知的代名词。
因为,岁寒知松柏。
第48章 有声音
信封里不止有她的表白信, 还有一张同样泛黄的小纸条。
杨岁拿了出来,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她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这才看清楚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这是她曾经为了送他饮料,偷偷放在他桌上的小纸条:【很抱歉打扰了你,今天是我的生日, 如果你收下我真的会很开心。】
她的字下方, 仍旧有了他的回复。
----之前看过身份证, 我们岁宝的生日是3月12,我会记得。
今年的3月12是你的十八岁生日。可惜没能和你一起度过。
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年的3月12, 能够站在你身边对你说生日快乐。
如果可以, 我希望我们不止一个明年,而是每一个明年。
岁宝, 我会等你的答复。
一直等, 等到你来为止。
...
杨岁捂着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的往下落。
滴上泛黄的纸张,泪水将浓黑的笔墨晕染开来,杨岁生怕会毁掉他留下的痕迹,便连忙用袖子,小心翼翼的擦干纸上的泪水。
喉咙像是被哽了一块什么东西,不停的抽噎着。
坐在她身旁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察觉到她的动静, 吓了一跳, 连忙递给她一张纸巾, “小姑娘,怎么哭这么伤心?”
杨岁接过纸巾,艰难的说了“谢谢”两个字。
老奶奶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孙女,满面慈祥的安慰着杨岁,可杨岁此时此刻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满脑子都是柏寒知,满脑子都是他写下的这一字字一句句。
她从没想过柏寒知还会留着她曾经偷偷留下的纸条,甚至知道这是她写的。
她更没想过,有朝一日,她曾经没送出去的情书能得到他的回应。
他知道“岁寒知松柏”,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她一直以为她的暗恋暗无天光,现在才后知后觉,原来她的暗恋是被他亲手拨开了云雾,一直都沐浴在明朗的阳光之下。
原来她的暗恋,从来都没有遗憾。
杨岁用老太太递来的纸巾,胡乱擦了擦脸。
她坐地铁是直达的,可她今天不想坐地铁,地铁太沉闷。
她将车窗开得更大了点,扑簌簌的风不断往脸上拍,往耳朵里灌,吹干了她的眼泪。
就在愣神时,她的手机响了。
杨岁慢吞吞从包里拿了出来,是杨溢的来电。
昨天朱玲娟去了学校后,老师说杨溢在考场玩手机,怀疑他是在作弊,杨溢承认了自己是在玩手机但坚决不承认自己作弊。一开始学校说要开除杨溢,朱玲娟闹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求校方,校方仍旧坚持要开除杨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