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正经理由就是,我想给你换车你不同意,那我就多买一辆,你总会开吧?”
汤知夏愣住,“我的车还能开啊,我开着挺顺的,如果是为了我,更不用。”
钟星惟没说,上个月汤知夏跟客户吃饭,被客户灌了几杯洋酒,钟星惟去接的时候,刚好听见客户的几个陪酒下属嚼舌根,说什么这家公司应该实力不怎么样,看老板开的车就知道,老板看着也不怎么样,穿着朴素,把活儿交给他们就像赌博,运气好做得好,运气不好玩完。
就差一点钟星惟当时就要动手了,为了汤知夏忍了下来,他谈了这么久的业务,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搞砸了,也就是在那时钟星惟动了给汤知夏换辆好车的心思。
“我就是想你开好点的车,过好点的日子,吃好点,穿好点,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你只用享受当下就好。”
汤知夏安抚的亲了亲他,“我现在就觉得很好,不用换,现在的一切都是我最满意的。”
最终换车计划夭折,钟星惟没告诉汤知夏那晚的事,只要汤知夏开心就好。
农历腊月二十,下楼美的正式拆迁了,巨大的挖掘机从街口掘下的第一铲起,汤知夏心痛得颤了下,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即将消失,他的家只能出现在回忆里,那里的每一棵榕树他都抚摸着,都跳起来摘过树叶,那里的每一段路他都走过,那里有属于他的童年,有属于他的专属印记。
钟星惟站在他身后,抬手拭了拭他眼角,“走吧,别看了。”
“你怎么知道……”
“我不用看也知道你流泪了,走,我们回家,回家给你做汤圆。”
“今天不想吃汤圆。”
“那我们吃火锅?沙锅饭?还是糯米饭?”
汤知夏吸了吸鼻子,“那还是汤圆吧。”
老房子大部分物品没带走,家具之类带走也没地方放,汤知夏抱着父母遗照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再见,我的家。
转眼新年,他们回了钟星惟的家,冯念春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姐姐回姐夫家过年了,钟星惟回家前顺道把钟父接上了,这是第一次四个人坐在一桌吃饭。
那顿饭吃得算安静,也算热闹,电视里的小品相声逗得钟星惟和钟父哈哈大笑,汤知夏笑的内敛,一边笑一边偷偷观察冯念春,冯念春很安静,除了让他们多吃菜,其他什么话都没说。
吃完饭汤知夏帮着收碗,冯念春拦住他,从围裙口袋掏出两个大红包,一个塞给汤知夏,一个给钟星惟,她还是没能彻底接受汤知夏,为了她的儿子她妥协了,表现的既纠结又大方,她说:“给你们俩的,拿着。”
说完端着碗钻进了厨房。
钟父呵呵直乐,变戏法似的掏出两块玉,一人手里塞一块,“看,我最近跟人学会了网络购物,在一个鉴别珠宝的行家直播间买的,说是上等蓝田玉,我好不容易抢了两块,你俩戴着啊,保平安。”
钟星惟接过,听到“直播间”三个字嘴角咧了咧,但没太表现出来,“爸,你这多少钱买的?”
“不贵,两块不到三万。”
“爸,我说,我意思你,你这玉也敢在直播间买,你拿去鉴定过吗?”
“带鉴定书的,还有发票,原价6万多一块,你爸我吃过的盐比你喝过的水都多,上不了当。”
钟星惟研究着玉,“那是您重口,我看这玉就是……嘶……”
钟星惟被汤知夏踩了一脚,话头被汤知夏接过去,“谢谢伯伯,这玉一看就是上等货,玉质好,一点杂质都没有,我很喜欢。”
钟父更开心了,“喜欢就好,下次给你俩抢玉牌。”
汤知夏傻眼了,这钟伯伯不经夸啊!
钟星惟给他把冲了杯茶,“爸,你没听说过吗?戴玉只能戴一块,玉有灵性,买了新的旧的就会碎,那报平安的功效也就没了。”
钟父一愣,“还有这种说法?”
“当然,卖玉的肯定不会告诉你们,告诉你们谁还买。”
“那不买,不能买。”
回去的路上钟星惟笑了一路,想他老爸聪明一世老来糊涂,被忽悠了还把人卖家夸的天花乱坠。
“人老了心境不一样了,孤独的时候都是想找个人聊天,可能在直播间聊的多,对主播信任,自然放松警惕了。”
“这玉还用去鉴定吗?”
“不用了,玉可能是真玉,就是没那么值钱,都是伯伯的心意,留着吧。”
钟星惟笑了,“好,听男朋友的。”
三月,春日尚好,在一个阳光照得人出薄汗的日子里,钟星惟说要送汤知夏一个礼物。
汤知夏跟着他上车,“什么礼物神神秘秘的。”
“跟我走,到了就知道了。”
车子一直开到一处楼盘,钟星惟停下车带着汤知夏往别墅区走,他们停在一栋别墅大门口,钟星惟从口袋掏出一条丝带蒙住汤知夏眼睛:“先别看,待会给你解开。”
路有点不平,汤知夏听钟星惟说:“小心,牵着我的手,慢点。”
汤知夏听见大铁门打开的声音,感受着手被钟星惟牵着往里走,走了一会儿,钟星惟停下,说:“准备好,可以看了。”
眼前的丝带被解开,脚下是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左边是栀子花,月季,百合,花盆都没换过,都是曾经下楼美院子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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