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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远博没再看他一眼,悠然自若地离开。
    江树赶忙冲进小屋,只见此时此刻,庄映雪已然全身僵硬得不能动弹,眼中满是恐惧。
    “阿……阿树……我……”
    庄映雪的嘴角咧了咧,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树赶忙来到她身前,给她把了一下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中毒了……只是这毒是什么毒?以前从未遇到过。”
    “阿……阿树……”
    庄映雪感到全身痛苦,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原本漆黑的秀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精致的皮肤,慢慢变得干瘪褶皱。
    江树双瞳狠狠缩了缩,已然明白这种毒药的可怕。
    照小雪这个衰竭的速度,恐怕不出三天,就要衰老而死了。
    自己必须在三天内配置出解药。
    只是师父亲手研制的这种毒药,他以前闻所未闻,一点头绪都没有,该如何解除呢?
    不过看着庄映雪那期待的眼神,江树眼中渐渐坚定。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说着,已然将她抱起,带回了医院病房救治。
    不过这一切,他都对家里隐瞒着,因为他不想庄必达他们看到如今小雪这奄奄一息的模样。
    ……
    咳咳咳!
    闻天仁爱医院不远处的咖啡馆内,陆远博轻咳了两声,悠然喝着咖啡。
    他的对面,詹妮弗一脸紧张地低着头,全身抖若筛糠。
    “丫头,不过是陪为师吃个午餐而已,紧张个什么劲儿,呵呵呵!”
    “师父,求您放过树师兄他们吧。”
    “你现在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他们?”
    邪魅地看她一眼,陆远博喃喃道:“丫头,你不是很喜欢阿树吗?等他心中的这道光散了,他就是你的了,你不开心吗?”
    沉默,詹妮弗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师父,如果树师兄心中的这最后一道光都散了,那与一具行尸走肉有何分别?跟其他那些冷酷无情的师兄们,又有何分别?”
    身子一滞,陆远博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詹妮弗深吸口气:“自小到大,树师兄跟其他师兄们便完全不同。他身上有一丝温度,虽然不是很明显吧。当时我不知他这丝温度来自于哪里,后来知道了,是他的哥哥。”
    “现在他哥哥死了,他身上唯一的温度,成为了那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再死了,树师兄的心就真死了。”
    “我仰慕的树师兄,是身上带着这丝温度的,而不是冷冰冰的医疗机器。”
    双眸微微嘘眯了一下,陆远博夹了两块方糖,扔到了咖啡里。
    “儿女情长,自然喜欢你侬我侬,互相取暖。但这丝温度对你们的医术有什么帮助呢?它能让你们成为世界最顶尖的医生吗?”
    “师父,你知道我资质差,根本不是学医的料。”
    “不不不……你只是跟阿树那些怪物们比,天赋略显不足而已,但在寻常人中,你已是绝世天才了,起码比阿树身边那个女人强。”
    哑然笑笑,詹妮弗点点头:“谢师父的认同,但是在鬼医门那种环境,我一直很自卑,多少次就想放弃医学了。唯一让我有动力坚持下去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追随树师兄的步伐。”
    “我不敢奢望能够追上他的脚步,只希望可以能够看到他的背影。正因为那丝温度,我才能走到现在,那是我坚持的动力。”
    “这只是小姑娘追星罢了。”
    陆远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詹妮弗坚定地摇摇头:“师父你不明白,您要追求的是完美的技术,但这世上哪有完美之说?只有充满希望,才有进步的空间。完美,就代表停步不前了。”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陆远博胡子微微一动,笑了。
    “我哪里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对于顶尖高手来说,这丝希望究竟是动力,还是阻碍,就让阿树给我个满意的答案吧,呵呵呵。”
    陆远博朝向了医院的方向,眼中熠熠精芒。
    詹妮弗不由一怔,也看向医院那里,眼中满是担忧。
    与此同时,江树正对庄映雪体内的毒素进行化验分析,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头绪。
    看着小雪的身子极速衰弱,江树一咬牙,开始配置同样毒性的毒药,并且以身试药,来找出其中的克制之道。
    一天时间过去了,江树尝试了几千种毒药,哪怕功力再深,也有点顶不住了。
    汩汩黑气,在面上环绕。
    噗!
    一口黑血吐出,江树双眸眯了眯,不去理会。
    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的詹妮弗大急:“师父,师兄他太操之过急,已经不行了。”
    “神农尝百草,要想解奇毒,就得犯险。为了心中那道光不散,阿树这次拼命了啊,呵呵呵。”
    陆远博不置可否,静观其变。
    第二天,江树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干脆将从庄映雪身上提取出的毒剂,打在了自己身上。
    这一下,詹妮弗更加大急。
    “师父,他……”
    “神农尝百草找不出答案,就只好将源毒剂注入体内来亲身感受了。这等于把自己逼上绝路了啊,如果还研制不出解药,他就得跟那道光一起消失了。”
    “师父,您真舍得树师兄?”
    詹妮弗急得跳脚,陆远博脸上没了笑容,喃喃道:“我不舍得又如何?现在已经没办法了。我早就说了,这‘忘年衰’是连我自己都没有解药的,我也救不了他。”
    詹妮弗拳头紧了紧,继续看着对面的实验室。
    只见江树在全身哆嗦了许久后,头发渐渐花白,褶子也慢慢出现了。
    但他依旧在配置着解毒剂。
    直到第三天,江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终于双手一耷拉,放弃了。
    轻轻按了一下身边的警铃,姜云带着护士们赶了过来,却是刚一入门,登时吓得大叫起来。
    “你……你什么人?”
    “连……连师父都不认识了?”
    江树气喘吁吁道,姜云惊呆了:“师父,是你吗?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我……中毒了,解不了了,把我抬去六零三病房,放到那个老太太身边。等我们死了,就把我们下葬。”
    “师父……”
    姜云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哽咽了。
    但她还是让几个护工,把已经虚弱不堪的江树抬到了那个特别病房中,与庄映雪放到了一起。
    看着这张苍老的面容,江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对不起,救不了你了,我只有跟你一起下去赔罪了。”
    微微一笑,庄映雪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慢慢拍了拍江树的手背,似是宽慰一般,闭上了眼睛,十分安详。
    江树抬头看着天花板,长出口气,双眸也渐渐闭了起来。
    “连累你了,真的对不起。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现在应该更幸福吧……”
    ……
    詹妮弗一直在注视着这一切,看着对方的唇语,将一切读了出来,慢慢放下望远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师父,师兄他……死了!”
    “这就证明,那道光对一个顶尖医生来说,并没屁用,无法让他超越自己,走吧!”
    陆远博没有半分留恋,起身离开。
    詹妮弗低着脑袋,紧跟而去。
    三天后,江树和庄映雪出殡火化,一众亲朋好友怀着悲痛的心情送行。
    可是就在二人遗体即将进入火化炉前,一只拐棍突地将上面盖着遗体的布掀了开来,露出里面江树苍老的面容。
    “嘿,你干什么?”
    火葬场工作人员大骂,陆远博轻轻一挥手,所有人便都晕了过去。
    然后陆远博款步走到那尸体面前,抬手在他脸上一掀,一张人皮面具被揪了下来。
    “小兔崽子,跟我来这一招啊,金蝉脱壳,你还嫩点儿,哈哈哈!”
    陆远博大笑着,突听身边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师父,你不该动那具尸体的。”
    “阿树?”
    回头望去,只见江树正一脸自信地看着他:“你不动他,我们还能好聚好散。可现在……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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