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民女在这。”所有人都朝门外看去,就见陶小花满头大汗的从人群后面挤进来,一旁还跟着石学文和狗子艰难的帮她拨开人群。
石学文跟着陶小花一起也就算了。狗子怎么会跟他们走在一起,陶浩眼睛里划过一抹深思。
陶小花好不容易挤进来,直接跑到大堂中间跪下:“民女陶小花,拜见大人。”
“你就是陶小花,长得倒是一般。”胖县令这么说了一句。
陶小花的出现,明显让陶大光夫妇有些慌了,陈招弟没忍住,往陶大光那边躲了躲,不过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陶小花从怀里掏出了一找纸,用双手托着:“这是民女当初卖身时签下的卖身契,上面还有民女父亲的手印,请大人过目。”
县令使了个眼色,立刻有衙役从陶小花手上拿下卖身契,放到了他面前。
县令展开卖身契翻看了一下:“这卖身契,为何在你手里?”
“当初民女在家里,不得爹娘喜欢,家中不管是粗活累活,都是民女一个人在干。原本这也没什么至少民女有口饭吃,有地方可以睡。
可是后来陶公子挣了钱,民女的爹就想让民女去勾引他,让他娶民女,民女不愿,他便将民女打了一顿,将民女拖到了陶公子家,强逼着他娶民女。”
“甚至还想让民女开口诬蔑陶公子与民女有染,好在村长及时赶到,罚了民女的爹,才没让他如愿。”
“之后民女的爹越发恼怒,就联系了一家人想将民女卖给他们,那家兄弟三个,一个身有残疾,一个痴傻,更有甚者,他们当之前买过一个女子,后来竟被他们活活打死,民女,民女实在是……不想活了。”
陶小花说到这,语气都有些哽咽了,原本围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露出了同情。
陶小花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
公子心善,当初不仅救了快要淹死的我还将我从坏人手里救了出来,民女只想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可是,可是公子在民女爹签完卖身契后,就将卖身契给了民女,他说不用民女做牛做马报答他,只要民女好好活着。大人,公子真的是好人啊,大人。”
胖县令听了陶小花的这一番话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忍住,看了站立在一旁的师爷一眼。
师爷走上前,在他的耳旁耳语了几句,陶浩跪在下面,将他们这一串的动作尽收眼底,不禁眯了眯眼。
师爷似有所觉的看过了,陶浩淡淡的移开了视线。
县令出声质问:“既然是他救了你,那陶大光的断腿又是怎么一回事?”
陶大光的腿,就更好解释了,当初陶大光到赌坊赌钱,看见他的人可不少,根本就不是他说的,到县城来找女儿。
至于他的腿被打断,确实是薛家动的手,可是毕竟彪子和虎子根本就没有人看见,连陶大光都不知道打他的,其实是薛家的人,他现在说是,只不过是为了攀扯薛家而已。根本就没有证据,彪子和虎子更不会出来为他证明了。
这件事跟薛宁乐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事到如今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闹剧一般。
围观的百姓面面相觑,像是看了一场虎头蛇尾的戏,心里有种没得到满足的空虚感。
谁知这时陶小花的娘陈招弟一咬牙,膝行了几步,从陶大光的身边走了出来,到了大堂中间,朝着县令将头一磕到底:“不养爹娘,不孝爹娘。”
这事显然是陈招弟先想出来的,她没读过书,不识字,这次的话没有人帮她组织,说出来干巴巴的,但是意思却很明显,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石学文脸色一变,立刻就要冲进去,却被人一把摁住,石学文回头,就见一个脸生的汉子,朝他摇了摇头,狗子也连忙安抚他不要着急,石学文这才没有闯进衙门。
不孝,是很大的一个罪名,不过很少有父母状告子女不孝的。
尤其是女儿,女子在家从父,出门从夫,有些女子嫁人之后,跟娘家脱离关系,不再来往的都有,世人也不会说什么,没有人指望女儿给他们养老。
但是陶小花还没有嫁人,还是陈招弟的女儿,她要告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她说,陶小花为了不养爹娘,跟别人跑了,还躲起来,离家这么近也不回家看看,自己在别处吃香喝辣,爹娘在家无粮下锅,还要整日劳作,甚至当初不听他们的话嫁人,都是陶小花的错。
既然陶大光没有签断亲书,那陶小花跟他们就还有关系,必须要养他们。
胖县令听着陈招弟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指控一通,最后一拍惊堂木:“陶小花,你还要什么好说的?”
陶小花的心早就死了,她呆愣愣的,看着跪在前面的陈招弟,嘴巴几度开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陶浩叹了一口气:“大人,当初我夫郎将陶小花带回别庄,我也在场,陶小花跪在地上求我夫郎,说爹娘虽然对她不好,但是到底生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就这样离开实为不孝,求我夫郎借给了她十两银子给了陶大光,算是偿还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一直以来,虽然卖身契在她自己身上,但她一直在努力干活,就像偿还这十两银子,如此至纯致孝的姑娘,怎么会有人说他不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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