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麒是跟着亚裔兄弟会一帮人浩浩荡荡下来的,刘子铎也在他身侧,是头一个看到彦昭的人,他不由吹了声口哨:“司麒,你小情人正在那等你,真乖。”
“他乖?呵,你不知道平安夜那天……”
“怎么了?”
司麒说到一半不说了,他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我先走了,明天见。”
彦昭离他们有点远,没能听清他们说什么,他见司麒往自己这里看了,便迎上去接过他的背包和手里拿的书本,瘦小一副身体,扛着两个书包,当事人却表现得很自然,毕竟这样的事他从小做到大了,早就成了习惯。
司麒也很受用,只有旁边路过的白人学生望向彦昭的目光有点奇怪,不过非常可惜,彦昭并没能注意到,他正想着晚上回去要做点什么晚餐好,之前司麒说想要吃鱼,但是这个季节新鲜的活鱼不太好找,彦昭想着要不然去超市买点三文鱼回来煎制,好像也是个不错的替代品。
彦昭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校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很快,有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冲着金融学院所在的方向走过来,目光直直锁定在那几个亚裔身上。
彦昭紧张起来,他下意识靠到司麒身边,小声念了念司麒的名字。
然而,司麒却将他的手扒拉开,皱了皱眉头迎上去:“警官先生,下午好,请问你们来学校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7章 7
彦昭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和所谓 “野兽袭击人事件” 扯上关系。
这件事还得说回寒假,距离开学还有大概一周的时候,司麒去参加亚裔兄弟会的派对,约在刘子铎的家里,位于雷纳尔市东边的别墅区。
兄弟会这种东西出现在大学里,多半意味有着某种共同目标的团体。雷纳尔市是一个非常典型的白人社区,亚裔群体在这里经常属于被看低的对象,当然,在面对像司麒这样的二代来说,他们和部分白人是相互看不上眼的,于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这些亚裔二代在学校设立了兄弟会。
兄弟会里分为两种人物,一种是财阀、富豪或者高官的二代,另一种则是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而去攀附的底层亚裔学生。
彦昭并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所以他并不在列。
但是,好巧不巧,聚会当天司麒让他前往刘子铎家送香槟。
“所以,你是当天晚上九点到达别墅的?” 警员是个年轻男人,身材壮实,眉头习惯性皱在一起,让他看上去有点凶神恶煞。
彦昭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警署传唤,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膝头,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是,当天晚上九点,我打车到刘子铎的别墅。”
“送完酒之后呢?”
“因为…… 因为我和他们不熟,但是要等我的…… 我的同居室友一起回去,所以一个人去了别墅二楼的小会客厅,大概等到十二点左右,我和司麒一起回去。”
“期间有没有人上过楼?”
“有。” 彦昭诚实道,“有两、三个喝醉的人来过,但是又被扶下去了。”
“照片上这个人你认识吗?”
警员按照询问的流程将照片推到彦昭面前,彦昭的目光转移到照片上时,浑身倏地一僵。
警员没有错过他脸上的错愕,眉头皱得更紧,从靠背椅上坐起来:“你见过他?”
“他…… 是遭袭的人?”
“是的。” 年轻的警员将面前的夹子合上,拉过彦昭的胳膊将他从凳子上拽起来,往外走去,“既然你见过他,那我们就得换个地方聊一聊了。”
彦昭紧张起来,他向后瑟缩着自己的胳膊:“警察先生,跟我没关系,他只是来过会客厅而已!真的,我没有骗你,我甚至不认识他。”
那身形健硕的警员似乎对彦昭这副受惊的模样很不满意,粗声粗气从嗓子里 “哼” 了两声,手上的动作也更加不留情面,他想,这小鸡仔一样的亚洲人真是没胆量,要是心里没鬼的话,又怎么会表露出这副表情,弄得好像他们正常的执法过程是在欺负他一样。
彦昭身在异国他乡,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抖得更加厉害。
警署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行人走进来,彦昭旁边的警员在看到自己的警长之后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而在那位警长身后,一个颀长的身影忽然出现,他的身高比周围的警员都要高上一些,站姿笔挺而优雅,在一群人中异常显眼。
彦昭连紧张都忘了,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那位曾经收留过他的金发 “神父”,劳伦廷今天没有穿那件白袍,而是穿着颇为正式的黑色西装,外面披一件同色大衣,极浅的蓝眼睛望向身侧的警长,歪着头似乎在听他说些什么。
劳伦廷在看到彦昭的时候,打断了警长在他旁边的滔滔不绝,他扬起一抹笑意,拨开人群走到彦昭身旁:“晚上好,彦昭。” 他准确无误地念出了彦昭的名字,完全没有那些外国人浓重的西式口音。
那清冽低沉的声音钻入彦昭的耳朵,让他的脸不自觉红起来,他蚊子叫一般回应道:“先生,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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