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奕钦皱眉,正要开口询问出个前因后果,忽然,一道黑影从开敞的门后冲了出来。
他下意识提醒:“快闪开!”
陈夫人腿软了一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最危急的时刻,德牧犬忽然后腿发力跳了起来,重重撞向了黑影。
与此同时,杨奕钦已经快步走到了自己门口,打开了院门,跑到陈夫人身边,撑着她的身子将她带到了自家院子里。
“德牧!过来!”
杨奕钦不知道德牧犬的名字,只能这么喊它,万幸狗狗很聪明,立刻明白了是在叫自己,飞也似的跑了进来。
“咔嚓——”
德牧进院门的瞬间,杨奕钦动作干脆地关门落锁。
这时,他才有功夫将陈夫人扶到檐下避雨,自己则撑着伞仔细观察邻居院子里的黑影。
杨奕钦开口:“陈……先生?”
黑影肢体僵硬、速度缓慢地转过身来。
杨奕钦凝滞了一瞬……刚刚,果然没有看错。
那东西——
是叫“丧尸”吧?
“哗啦啦——哗啦啦——”
雨还在下,站在隔壁庭院中的黑影迈着缓慢、僵硬的步伐,歪歪斜斜地朝杨奕钦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它”仿佛不会思考,不懂围栏和院门是什么,只知道循着气味前进,严谨遵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原则,纵穿院子后被围栏和灌木丛拦在了隔壁。“它”原本穿的是浅色的居家服,现在混着血迹被雨淋湿,嘴角还挂着碎肉和灰黑色的毛发。
陈夫人和德牧的身上都没有伤痕,那这碎肉……
答案显而易见。
“吼……吼……”
丧尸陈先生嘶吼了起来。
近距离观察,杨奕钦发现“它”的眼睛和肤色也有点异常,完全不像正常活人应该有的样子。
其实直到现在,杨奕钦都没有什么实感,刚刚的一系列举动也是出于下意识的行为——无论是真是假,先救人、并将自己置于安全的位置再说。
他总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是有人在恶作剧,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的摄影师扛着摄影机跑出来,大声笑说:“整蛊观察实验到此结束!谢谢您的配合!”
然而等了半天,仍旧没有这样的人出现。
反倒是一围栏之隔的对面,传来阵阵腐臭的气息,混杂着雨水、尘土、草木的味道,令人作呕。
要是没记错,每一个丧尸电影的设定似乎都差不多。
——只有爆头才能完全杀死对方。
除了毁坏脑子以外,无论怎么攻击丧尸,都只能做到暂时限制对方的动作。哪怕切去了四肢,哪怕从半中间腰斩,丧尸仍旧能循着血肉的味道,朝着人的方向蠕动。
如果真的是整蛊实验,先不说演员需要有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演戏的敬业精神,只说对方的安全就已经是个隐患。遇上那种喜欢刺激的极端人士,又或者遇上害怕到极点已经无所顾忌的人,说不定现在对方就已经被开瓢了。
杨奕钦将伞合好,仍由雨水将自己淋湿,然后握住伞柄,试探性地将伞尖朝丧尸的眉心刺去。
“不要!!”
尖锐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杨奕钦循声看去,陈夫人跪坐在台阶上,绝望地朝他哭叫摇头。
陈夫人大概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丧尸是什么东西。从她的角度来看,自己的老公不过是得了疯病或者癫痫,所以才人畜不分地追逐撕咬。
杨奕钦收回伞,检查好院门的坚固程度,回到屋里找出一根麻绳。他走到丧尸跟前,引诱对方紧紧贴上栏杆,染满血迹的手臂也伸了进来,然后将它绑在了坚实的铁栏杆上。
一时半会儿下不了死手,至少要限制对方活动,保证它没有机会撕咬他人。
随后,杨奕钦将失魂落魄的陈夫人请进家中,为她倒了一杯热水,说:“家里没电了,所以饮水机里的水也不太热。”
陈夫人接过热水:“……谢、谢谢。”
因为断电的缘故,屋里面昏暗一片,只能勉强看清屋里的情况。
德牧犬蹲在陈夫人身边,仍旧是一副警戒四周的样子。杨奕钦拿了条毛毯递给陈夫人,等他情绪稳定下来,这才问说:“方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陈夫人捂着脸:“你这个年轻人啊,真冷静……”
杨奕钦摇了摇头:“我不冷静,只不过是慌也没用。”
他也担心封霖和父母的安全。
尤其是封霖,因为对方不仅也在北市,更在市中心;而父母在老家乡下,或许并没有发生这样的异变,即使发生了,北方农村的铁门和高墙也远比城市里的门窗坚固得多。
在思考和假设的过程中,杨奕钦下意识地排除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们会成为……丧尸。
只要没有见到真人,他愿意相信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而他会找到他们。
暴风雨没有停止的意思,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将现在的情况弄清楚,这样才能去做其他打算。
陈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
“我老公是忽然晕倒,然后又忽然醒来,接着就开始追着我们家的狗咬……我吓坏了,当时就想求助其他人,但是手机没有信号,最后只能跑出来。我老公那样……是得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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